他们看着那挥舞的屠刀，看着那哀嚎破乱的世界，心中不禁都有些动容。

他们在场的这些人，在这次战争之中，都立下了赫赫战功。

而在赫赫战功之下，便意味着他们埋藏了无数的生命。

可是即便是这样，在他们看到这种场景的时候，却都不禁嘴角颤抖了一下。

他们看到这那铺天盖地的普通人，为了杀死楼天都，不计手段的向前杀去。

他们失去了人的姿态，甚至失去了人的意志。

他们只为心中的仇恨，不断的杀戮。

他们心中也清楚，走到第十境的谪仙，已经算是极其强大的存在了。

可是，就是这样强大的存在，比起受到规则庇护的普通人来说。

他们这些人，似乎更加受到规则的唾弃。

因此，这世界上所有修炼者都知道，不可以随意杀普通人。

这是一种保护。

无论是对普通人来说，还是对修炼者来说。

可是今天。

当他们看到这一幕的时候。

他们看着楼天都长枪挥舞。

他们注意到的，是天地之间的结云，那是天地共谴。

漆黑破败残酷的劫云中，似乎蕴含着这世界一切破败的气息。

在这过程中。

他们似乎可以看到雷霆的翻涌，天地的倾覆。

然后是杀、杀、杀。

杀到诅咒加身，杀到天地共谴，杀到规则共弃。

这是一种何等悲哀。

楼天都明明那么喜欢这世间，可最终，却是如此。

与此同时，是三千雷奴的破灭，是楼百危和楼千重最后的遗光。

是他们的生命之火，彻底崩溃之际，最终拉了楼天都一把，让他可以继续留存于世。

可是，这又能如何呢？

此非他所愿。

战时，完成任务是他唯一的念想。

可如今，当大战结束后，这一切会何去何从？

然后天地再次归寂。

在这漆黑安静的地渊里，众人默不作声，唯有那通通的心跳，似乎在证明他们的存在。

他不知道该做什么。

看了刚刚的景象。

他们本能的对于楼天都产生了一种厌弃。

十万众。

那可不仅仅是十万条生命。

那是十万个怀有恨意的家庭，对于敌人发起的最猛烈，和最后的冲击。

他们什么都不要。

只是为了给前方的家人一个交代，哪怕到最后，他们都失去了人的模样。

可要有谁能说他是错的？

家都散了，自己留着这一副残躯有什么作用？

或许这是对于他们的解脱，也或许，这是他们对敌人最后一次也最猛烈的冲击。

沉默了许久。

楼小楼尝试着张开嘴，又似乎发出不了声音。

他继续尝试，然后咳嗽了几下。

“我…认为，他做的是对的！”

众人纷纷侧目。

因为像这样的话说出来，如果在外界被人别人听到的话，也一定会天地厌弃。

可是在这里，却没有人反驳他。

毕竟这是他的立场。

他这为了家族，为了家人。

他问心无愧。

如果那十万众不是普通人。

或许他杀的心安理得。

那怕，人再多。

可是普通人这三个字，就是同一个门槛。

看得透，摸得透，可是想迈过去，去天难地难。

众人都不发表意见。

只不过看着楼天都的眼眸中，都带着一丝敬佩之色。

他的性格如此极端，本不应该被人赞赏。

可是，和他们一家人，一族之人。

有这样的人扛起家族的压力。

他们总能从心中敬佩。

楼天荒看着如今正在下躺在地上，既是颓废之色的楼天都，他罕见的没有挺直腰板，而是缓缓的坐在地上。

“如果是我，我也想这么做。”

“可是我并不确定，我有这样的魄力。”

众人再次侧目。

楼君临继续开口。

“与法与理不合，但是如果要这样的人，如果楼族没有这样的人，楼族此战死的人数，绝对不是如此，首席之行，我在心里敬佩他。”

“但我能做到，似乎只能仅仅如此。”

楼五月看着，楼天都这副颓废的模样。

“对于这次战争，立下如此镇世战功，他并不高兴。”

“他…太苦了。”

“他本身是一个很豁达的人，很多事情他都看得透。”

“这件事情同样如此。”

“可是这一次，他说服不了自己，他走不出来。”

众人均沉默。

没人知道下一步该怎么做。

“他喜欢红尘俗世，他怜悯世人。”

“他不喜杀戮。”

“可是如今这一战，他将不喜欢的事情，做了个遍。”

“让他的道心出现了动摇。”

“他有怜悯之心，只不过，如今，这一切似乎…”

众人再次沉默。

过了许久，楼九天开口：“现在我只想知道。”

“他们会如何对待首席？”

众人纷纷看着楼天荒。

他摇着头，低着头说道：“我不参与家族事宜。”

“我也并不清楚。”

“不过，他的名号既然能被摆在苍穹天，我想，家族已经有了决断。”

众人再次沉默。

楼风雨慢慢开口：“家族这么做，也算是仁至义尽。”

“如今，家族已经挡住了外界风雨。”

“无惧外界压力。”

“如今，家族做了他所能做的一切。”

“至于，首席，这是他的心魔。”

“也或许这根本不配成为他的心魔，据我所知，首席已经成就始魔之位。”

“那是亿万之魔圣祖。”

“或许如今的他，只是不愿醒来。”

“不想记起一些，让他不开心的事情。”

众人再次沉默。

其中有几人还想开口。

但又纷纷叹了口气。

如今…

可是在众人沉默间。

随着怀中灵符一阵震动。

众人纷纷取出灵符。

这是关于这次战功的奖赏。

而在首位的。

便是此次家族对楼天都的赏赐。

看到一片片豪华的奖励，众人的目光差点被晃瞎。

他们不断看着躺在地上毫无顾忌的身影。

心中的感受一时间难以言说。

而在那密密麻麻如山峦一般的赏赐之中，唯有三条最吸引眼球。

“赐葬雷星海，节制赏罚天荒仙域三千星海，赏三百六十五颗太古星辰，任尔斗转星移。”

“赐十大恒星矿脉，亿万岁月中，十大恒星矿脉，产出自取，产出自用，任尔各处花销。”

“赐天都正司，令而自设官属，凡周天万族，天地万域，自可取之用之，不为天都司统帅。”

“此外，赐封号，天都上楼皇，地位比肩族长，在家族一众执事长老之上。”

“……”

看这诸多种种，他们简直看花了眼。

而这四者的地位，相比于一众扈从，仙金等等，赏赐的简直不要太重。

只不过，仅仅这些，和楼天都为楼族在韩族那里争取到的利益来说，仍然是绰绰有余。

不说沧海一粟，也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