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气是儒修的根本。

没了文气相当于被人废了武功，而中了举人，当了官员之后名字就会出现在文庙的文碑之上。

想要剥夺一个人的文气，除非在文碑上将其名字给划掉。

而唐如涧的师尊唐明峰被人构陷后，从宰相之位退了下来，再后来被人从文碑上将名字给划去了，从此成了废人，整日里抑郁寡欢。

任凭他的师尊做出何等惊世的诗文，都不会再有半点异象和文气了。

但这个王允礼，是不会有人在乎的，更何况他还是朝堂上得势之人的鹰犬，但他又是如何失了文气的呢？

想到这里唐如涧坐不住了，他觉得还是将此事回禀给师尊比较好。

唐明峰正在练字。

他已经到了知天命的年龄，一张国字脸看起来刚正不阿。

自从朝堂归隐后，无儿无女无老伴儿的他就被唐如涧接入了府中。

对唐如涧这个弟子他还是很满意的，各方面都很优秀，只可惜受他的牵连，想要进一步升迁是不可能了。

实在是愧对弟子，空有一腔抱负，却只能郁郁寡欢，孤独养老。

提笔。

瘦金体的字灵动而出。

笔迹瘦劲，至瘦而不失其肉，风姿绰约，风骨傲然。

“白发萧萧卧城中，只凭天地鉴孤忠。”

“壮心未与年俱老，死去犹能作鬼雄。”

“山河自古无穷事，谁料如今袖手看。”

“衰迟罢试戎衣窄，悲愤犹争宝剑寒。”

一首诗作罢，只换得一声轻叹。

时也，命也！

却透着几分不甘。

“宗师，弟子发现一件奇事。”唐如涧人未到声先至，风风火火的走了进来。

“如涧，你做事总是雷厉风行啊，为师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欲速则不达。”

“宗师有所不知，事情是这样的.....”唐如涧竹筒倒豆子一般将事情说了出来。

“你是说那王允礼在与人儒斗中被削了文气？可有人证？”唐明峰询问道。

“人证就是书院的学子，王县令还要求他们不得提及此事，但如此奇异之事又岂能堵住悠悠之口，弟子陡然猜测那九儿背后定有高人。”唐如涧下了结论。

“嗯，倒不排除这种可能，毕竟天下能人异士如过江之鲫。”唐明峰点头应道。

“宗师何不一探究竟，万一能恢复文气呢？”唐如涧立刻提议道。

“你啊，就是个急性子。”

“宗师，事在人为啊！”

“也罢，为师就与你走上一遭。”

俩人出门前，特意换了一身粗布衣，如此一来就不那么显眼了。

.......

唐如涧取出一本诗书，载着两人朝着清河镇飞去。

两人稍一打听就知道了墨宝斋的所在。

这会儿炊烟袅袅，百姓们都在生火做饭，佛子慧光正在百无聊赖的看店，再等一会儿就可以将铺子关了。

小师叔这次带回来不少吃食，那桂花糕的香味真令人回味悠长，他自己吃了一块，留下两块抽空给茹小寡妇送去。

几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知她会不会再搭理自己了，正想着心事呢，有两位客人上门了。

“欢迎光-----临（二声），本店明码标价，童叟无欺。”慧光露出了职业假笑，师尊所传授的欢迎词脱口而出。

好家伙，直接将俩人吓一跳。

现在做小买卖的都如此内卷了吗？

唐明峰不紧不慢的看着店内的所售卖的物品，当看到画底下标注的价格时，刚正不阿的脸色立马就不淡定了。

这是一家黑店啊！

鬼画符一样的东西，敢卖两千灵石？

随意而画的泼墨画儿，一幅最低五百两银子，店主人还真敢要啊，顿时对这墨宝斋印象就不好了。

不过你要说他是黑店吧，可偏偏人家还是明码标价。

唐如涧背着双手问道：“你们掌柜何在？麻烦将他请出来吧，我二人找他问问话。”

慧光一听就不乐意了。

这人的派头十足，出口就是找师尊问话，居然比自己还会装哔。

“我师尊忙着呢，二位要是不买画就请回吧！”

见二人来者不善，慧光懒得跟他俩墨迹。

“嘿，我说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哪有将客人往外赶的道理？”唐如涧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奇葩的卖家。

“抱歉，本店打烊了，小佛爷我恕不奉陪！”慧光拿起门板开始关闭店铺。

“看，为师就说欲速则不达吧？”唐明峰调侃到。

“这......宗师教训的是。”唐如涧赶忙抱拳应道。

唐如涧身为府台大人，除了宗师外谁也不敢不给他面子。

这小和尚还真是无知者无畏。

于是他对着慧光说道：“小和尚，你给我好好记住这张脸，以后见到我有你后悔的。”

“如涧，不可如此。”唐明峰也觉得好笑，都二三十的人了还跟一个小和尚置气。

慧光一听就上头了，这货也不打听打听，在佛修界他佛子慧光怕过谁？就连那些大师见到他也得客客气气，躲得远远的。

“那你也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记住本佛爷这张脸！”慧光也回怼了过去。

“好，那咱们走着瞧。”唐如涧也不甘示弱的回应到。

“快走吧，你俩再说下去，为师可就笑不活了。”唐明峰在一旁催促道。

脱下了官袍，如涧居然还有如此较真的一面。

唐如涧故意在慧光面前拿出诗经，然后载着唐明峰直飞云霄，引得围观的众人指指点点。

“切！有什么了不起的，本佛子还是佛爷呢，在我面前装哔，道行还差远了！”慧光嘟囔了几句。

思前想后还是咽不下这口气，要不再试试那幅图？

趁着还未开饭，慧光拿出了那幅尊者图，然后将心神沉浸其中，随即他的真身睡着了，一尊菩萨从画中走了出来。

呵！

小佛爷从不吃亏，你不是牛逼吗？

看本佛爷吓不死你！

慧光一步踏出，跨越了千山万水，跨越了时间空间，来到了唐如涧的前面，将他二人给拦了下来。

“阿弥陀佛！”

一声抑扬顿挫的佛号响起。

唐如涧和唐明峰大吃一惊，二人飞的好好的，忽然间前方大放光明，一尊庄严宝相，珠光宝玉的佛陀拦在了他俩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