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村里的“天地银行”，白站在门口，看了看里边，然后朝张烨道。

“烨子，我给你钱，你进去买好不好？”

“你不和我一起进去吗？”

白摇摇头，道：“我不能进去。”

“为啥啊？”张烨问道。

“之前我来这里买纸钱，把钱放着拿完纸钱就准备走，那时候老板娘在添货，回头一看纸钱没了，就吓到了。”白道。

“然后隔天他们就请了道士来做法，那个道士就说是有鬼拿真钱换纸钱，说这不符合阴阳两界的规矩，是犯了阴间罪，会造成地府通货膨胀。”

张烨：“……”

神特么通货膨胀……

“所以现在老板娘就在门口贴了这个。”白指向一旁，张烨这才看到门柱上贴着一张符，符上赫然写着。

【魑魅魍魉皆离散，不可视者不入内！】

“老板娘不让我进去……”白说着，从兜里掏出自己的小钱钱递给张烨：“所以你进去买就好了。”

张烨看着这钱，随后摇摇头道：“我问你，我能看见你不？”

白一愣，但还是点点头：“能。”

“那你怎么能算不可视者呢？”

“所以走吧！”

“啊，可是……”白有些犹豫。

“小白，有些规矩，咱们应该遵守，但有些规矩，咱们不用，甚至不能遵守。”张烨认真地看着白，道。

“魑魅魍魉皆离散，不可视者不入内，这是阴间的规矩。”

“阴间的规矩，咱们阳间人干嘛去遵守？”

“是……是这样吗？”白眨了眨大眼睛。

“当然是啦，”张烨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你守规矩，这是好事儿，但你不用去守那些你不需要遵守的规矩，甚至有些规矩，本来就不该存在。”

“就像是活人活祭之类的，这些你要学会区分，而不是一味地遵守。”

“盲目遵守，有害无利。”

“小白，我不希望你以后处处这样委屈自己，你得把你的骄傲支棱起来，知道吗？”

闻言，白点点头，但又道：“可是老师说谦虚使人进步，骄傲使人……”

张烨：“骄傲使人心情不错！”

白：“？？？”

张烨笑了笑，道：“任何事物都有两面性，道理也一样，过度的谦虚等同于虚伪，过度的骄傲就是自负。”

“所以，知道一些道理是好的，但真正重要的是你要学会理解，同时你也要有自己的见解。”

“能够不依赖任何人活下去，甚至每天都活得很开心，这该骄傲吗？”

“该！”

“拥有不会被法律所束缚的能力，却依旧遵纪守法，不逾矩，这该骄傲吗？”

“该！”

“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不去伤及弱小，反而保持着一颗善良纯真的心，这该骄傲吗？”

“该！”

他的话语铿锵有力，他的眼神坚定不移。

“适当的谦虚，使人内在升华，适当的骄傲，使人精神富足。”

“所以，把你应得的骄傲，支棱起来，好吗？”

望着他闪烁精芒的眼神，白不自觉地吐出了一口气，仿佛心中的压力被释放了一般，浑身轻松。

“好！”

张烨咧嘴一笑，又揉了揉她的短发：“好丫头！”

那语气，就跟张天彦叫他好小子一样。

而此时，老板娘在店里看着店外朝空气说话的张烨，一脸懵逼。

这小子说的挺有道理的……可是他特么的在跟谁说话啊卧槽！

一时间，老板娘的表情从懵逼变成了惊恐。

“走，一起进去。”说着，张烨和白开开心心地走进店铺，片刻后……

被赶了粗来。

望着迅速闭合的卷帘门，张烨和白对视了一眼。

“烨子，要……要不我还是把骄傲收起来吧？”

“不行，必须支棱起来！”

“咱们去别家，今天一定得给你奶奶的账户上添上几十个零！”

白看他那一副不肯罢休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来，然后……陪他一起皮。

“烨子，你知道一匹马尿在地瓜上，叫什么吗？”

“我知道，马淋薯！”

“哈哈哈！”

就这样，两人一路欢声笑语，骑着车，迎着风，跑到了另一个地方，买到了满满一麻袋的纸钱。

然后两个小家伙一前一后，扛着麻袋就冲上了山。

到了山上后才发现——没带打火机。

不过这根本难不倒张烨，当场就给白表演了一手钻木取火。

然后没取成。

因为前不久这里下了一场阵雨，湿漉漉的。

但这还是难不倒张烨。

张烨在自己的外套上摸索了一下，最后从拉链下边取出了一根镁棒。

有异求生功能的外套就是棒！

防风防火防雨淋，还自带线锯、打火镁棒和尼龙绳等求生小玩意儿。

领口还有一个小小的指南针纽扣呢。

用外套内的铁片削了几下镁棒，火就成功升起来了，张烨和白就在那建筑的门口，准备给奶奶烧纸钱。

只是天公不作美，天上已经乌云密布。

山里水汽足，经常会下阵雨，这会儿雨点已经落下来了。

于是张烨和白赶紧把东西收拾一下，躲进一旁的建筑内，在那屋檐下继续给奶奶烧纸钱。

“滴答滴答……”那是雨水滴落的声音，外面的雨很大，微风吹来，感受着雨水溅在皮肤上的冰凉，让人感到很舒服。

望着被雨水打湿的院子，问道：“小白，这里就是奶奶的家吗？”

“嗯呐，这里以前是福利院，奶奶是院长，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白缓缓说道。

或许是勾起了回忆，白望向那已经荒废的孤儿院，脸上浮现出了追忆的神情：“小时候，奶奶就喜欢带着我们在这棵榕树下玩。”

“这里，就是我们的家。”

“那时候我身子骨弱，而且因为白化病，浑身都是白色的，和其他的小朋友不一样。”

“我和其他小朋友一样出去晒太阳，只能呆在屋子里，而且他们还说我生气的时候眼睛会变红，觉得我是电视里的吸血鬼。”

“吸血鬼多可怕啊，所以他们就都不和我玩。”

“而且有时候我想要和她们说话，她们都好像没听到一样，等我走到她们面前，她们又会被我吓了一跳。”

“我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我一直在喊她们，她们却听不见……”

“只有奶奶。”

“她就像我的亲人一样照顾我，总能第一眼就注意到我的存在，她会给我喂饭，会帮我梳头，还会哄我睡觉……”

说到这，她的脸上浮现出淡淡的笑容，但笑容转瞬即逝，声音也变得低沉起来。

“后来，奶奶生病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