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是为兔子来的。”

赵氏的脸羞得通红，她怎么也张不开嘴，跟周茉说出想要赊一批冻疮膏售卖的话。

周茉见她很为难，忍不住问道，“有话就直说啊，吞吞吐吐地干什么？”

“唉，我这不是怕你为难吗！”

赵氏拉住周茉的手说，“妹妹呀，你也知道你哥哥现在腿坏了，这辈子都不能再读书科举了，所以，我想为他谋个生计。”

“需要我怎么帮忙，你直说就是！”

周茉以为她是想要借钱，以她现在的条件，借也借不了多少，二三十两银子顶破大天了，再多赵氏也不好意思开口。

赵氏红着脸道，“那我说了你可别恼。”

“一家人有什么好恼的，难道我将来遇到了难处，你们会白看着？”

她笑着安慰赵氏。

赵氏不好意思地说，“那不会啊，你要有难处，我们肯定会尽力帮忙的。”

她放下心里的纠结，把想从周茉这里赊一批冻疮药售卖的事情说了出来。

周茉拒绝道，“冻疮药我全都给裴大人了，你们要是做这个，岂不是让他说嘴，有给你们的，没给他的？这个不行，要不，换成面脂吧，咱们自己也是要用的。”

这个时代人们都是用羊油来擦脸的，油脂里有股子膻味儿。

赵氏听她这么说，有些遗憾，可她也不好反驳周茉的话，于是说道，“那我回去想想再说。”

“等等，你把这一盒带回去试用。”

周茉给了她一瓶普通的日霜，这种日霜保湿补水的效果特别好，很适合在西北这种干燥的环境中使用。

赵氏接过日霜，心里还是不舒坦，情绪低落到回去跟王夫人复命。

……

“面脂？”

王夫人道，“拿来给我瞧瞧！”

赵氏赶忙把日霜交给王夫人。

过了滤镜的日霜包装是很朴素的陶瓶包装，盖子也是陶制的。

她拔下瓶盖，用指甲从里面挑了一些抹在手背上，一股甜香的味道立刻传出来，就算面脂没有任何功效，只这香味就很吸引人。

王夫人眼睛一亮，问道，“那她有没有说能给我们多少货？”

赵氏怔住了，“您不是要我去讨药的吗？她给了这个，我也没敢多问。”

“你是属灯草的吗？不拨不亮堂，便是弄不到药，换成这面脂难道不是营生？”

王夫人手扶额，生气地教训说，“你去问她，每个月能供多少货，单价越便宜越好，明白吗？”

“哦！”

赵氏忐忑的又回去找周茉要货。

周茉算了一下账，这样的一瓶日霜批发价只要十几块钱，比蛇油膏的成本还低些，可是她不能说便宜，不然会显得东西的档次很低。

这个时代的脂粉都是奢侈品，一小盒胭脂能卖到二两银子。

因为条件限制，这时代的人们不能使用工业化生产，全部都是手工制造，所以成本就很高。

周茉给这种日霜的定价是三百文，等于是翻了两百倍的利润，很黑心了。

可是在赵氏看来，这真是良心价啊，太便宜了，她都忍不住想要买一瓶。

为了降低成本，周茉告诉她瓶子是可以回收的，第二次购买的时候，只要一百文就可以了。

赵氏很激动，她有个瓶子，等于以后只花一百文就可以买到面脂了。

“不知道妹妹每个月能给我们多少货呢？”

她很不好意思地问。

周茉想了想说，“我同乡来一趟也不容易，你若是确定要货，那先赊一百瓶试着售卖，实在是卖不掉，就退给我好了。”

她想着这么贵的东西不一定有人买，所以没敢让赵氏拿太多的货。

赵氏回去跟王夫人报告的时候，又被痛骂了一顿！

“我们是没有路子，可是杨掌柜有啊，一百瓶够干什么？你再去告诉她，最少一个月得给三千瓶。”

王夫人恨铁不成钢的数落，“你以后也是要当家的人，一点成算都没有怎么成？难道，要我把这些家私都交给方氏你才肯上心？”

赵氏赶紧说道，“我这就去跟她说，就算她不肯，也要逼着她把数量提上去。”

“嗯，这还差不多，去吧，我这么操心劳力的，还不是为了你们好，将来给慕儿开个铺子，你们也不用再为生计发愁了。”

王夫人身心俱疲地说。

赵氏不住地点头说自己明白，然后就再次找到周茉说要赊三千瓶。

周茉吓了一跳，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她卖给谁呀？

赵氏回答说，“婆婆说要卖给杨掌柜。”

周茉总算是明白了，原来王夫人想做个二道贩子。

若是别人搭这个桥也算了，偏偏周茉承了杨掌柜不少人情，不好做这种坑朋友的事情啊！

王夫人是得了好处，可自己在杨掌柜的眼里就变成奸商了啊！

赵氏本来就是个没主见的人，被王夫人胁迫着来说服自己是不得已的，周茉不好责怪她，可是这种要被人抱怨的事情她并不想做。

赵氏百般恳求，都要给她跪下了。

周茉叹了口气道，“行吧，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之前给裴大人的那批货都没结账，我再帮你们要那么多货，只怕不给点定金，人家不会给货呢。”

“那要给多少定金？”

赵氏也知道，一个月三千瓶就是九百两现银啊，订金给少了，肯定不行的。

周茉算了一下道，“先给二百两吧，否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张口了。”

“哦，我去跟婆婆商量商量。”

赵氏一听说得二百两银子的订金，她就觉得这事儿成不了。

等她见到王夫人，把这事儿说了之后，王夫人想都没想，就把缝在自己内衣里的银票给找出来，交给她说，“拿去给她吧，你告诉她，下一批货收到了，咱们再结上一批的货款，若是没收到第二批货，第一批的货款就不结了。”

赵氏听得目瞪口呆，原来王夫人只打算做这一回买卖呀！

倒一下手，就贪墨七百两银子，她可真会算计！

她有些为难了，若是按王夫人说的做，周茉肯定要恨死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