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陈家洼几里路的王家庄大队部。

“书籍，队长，不好了。”

一个村民连滚带爬的跑了进来，焦急的说：“刚刚天上三架飞机其中两架飞机降落在陈家洼了，然后没多久里面就传来了枪声。

还有一架飞机我看着降落得方向是公社，肯定是因为知青的事军队来查了，书籍队长，咱们怎么办？

咱们队里也逼迫女知青嫁给咱们村里人了啊，要不然现在趁部队没来我们这调查我们就进山跑吧，再耽误下去就真的跑不了了。”

“跑？往哪跑？能跑哪去？”

书籍站了起来，走到门口看到一堆村民站在外面用担忧、急切、害怕、仿徨的眼神看着他，显然大家都知道军队来了的事，这是找他想办法来了。

事到如今还能想什么办法？

他自嘲的笑了笑，随手点着一根不带过滤嘴的香烟，随着烟雾的弥漫，他的视线渐渐模糊起来。他默默地注视着前方村民，眼神中透露出一种解脱。

“我当初说了，有些事不能做，做了就要做好被秋后算账的准备，可是你们是怎么说的？你们说没事，说陈家洼、老刘集子都这么干，我们也这么干就算被发现了也不怕，法不责众嘛，你们还说就算问责也不要紧，好歹有后了，大不了就去蹲几年篱笆。”

“我这么说并不是想要逃避或者推卸任何责任！因为我同意你们这么干了嘛。真出事儿我这个书籍是第一责任人，你们要是做大牢我也得跟着，吃子弹我也得陪着。

实际上，从某种程度来说，我当时自己内心深处也是认可这种办法的。毕竟咱村儿太穷了，光棍一堆一堆的，再这样下去以后有没有王家庄都不知道，所以我就答应了。”

“但是这些年随着新生儿出生我又后悔了，咱们本来就穷，还让这些娃子们生出来干什么？长大了继续打光棍？或者继续逼迫知青嫁村里？”

“后来我用我是王家庄族长的说法说服了我自己，我这么做都是为了王家庄，以后的事儿谁能说得准，万一咱们以后生活好了呢。

可是我每天走在村里看见那些被逼迫的女知青们都充满恨意的看着我，我这心里又不是滋味，因为我除了是王家庄族长还是生产队书籍啊，可是我都干了什么？”

“我也不瞒着你们，好久了，我都没睡踏实过，眼睛一闭就是在靶场吃子弹，因为咱们干这事儿实在是太丧天良了。”

“所以……算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我是打算去自首了，你们呢，愿意跟我一块去的现在就出来，不愿意的那就在村里等着挨抓，要是想跑也随你们，我是不管了。不过我得告诉你们一句，人做事天在看，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就这样吧，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吧。”

话毕他就扔了已经烫嘴的香烟，大步流星的走出了大队部。

门口围着的人群欲言又止，但最终还是无人发言，自动的让出了一条道路。

这时大队部门口又传来一声叹息，王家庄队长走了出来，他留恋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妻儿然后主动的跟上了他们书籍族长的步伐，他也是参与者，甚至带头逼迫女知青。

人群骚动了，有人丧眉耷眼的跟了上去。

有人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想着书籍队长都没了那自己有没有把握当上。

有人想回去收拾些衣物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进山跑路，仔细一想兜里分文没有，这要是自己也就算了，总能想到办法跑出去，可是带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儿子一起进山那就妥妥去喂野牲口的，这于心何忍？

想到此处这些人只能飞快的跑回家亲了下儿子，然后在强娶回来的媳妇充满恨意的眼神中跑出家门跟上自首的队伍。

巧的是这个时候军分区的大部队也到了，他们刚走出村口就被执勤的战士拦下了，书籍苦笑一声伸出双手道：“同志，我是王家庄书籍，我带头自首。”

“同志，我是王家庄队长，我也自首。”

“我…我也是。”

“我，我们都是来自首的，呜呜呜。”

执勤的战士懵了，稀奇了嗨，书籍队长带头自首这事儿还真没见过，于是层层汇报最后汇报到了已经在公社的张姓处长那里。

无独有偶，附近其他涉事村看到陈家洼上空不断盘旋的直升机和村里传来的枪声都知道事发了，部队来剿灭他们了，正惶惶不可终日时候村口村尾被部队封了的消息都双眼无神，再也不抱有一丝幻想。

于是……

……

“你是干什么吃的！”

在公社书籍办公室的张处长此时暴跳如雷，噌的一脚就把这个公社书籍踹翻在地，指着他破口大骂：“你特么这个公社书籍当的好啊，底下三大队下面生产队都特么是人口贩子啊，强迫、买卖、灭口知青的事都能干的出来，我现在有理由怀疑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但隐瞒不报。”

“张处长，首长，我冤枉啊。”躺在地上的公社书籍顾不得胸口疼痛大声说：“张处长，我真不知道三大队下面竟然干出这种事啊。

您应该也了解，这知青刚来的时候和干一段时间那就是天差地别，跑了不稀奇，三大队那边离山又近，他们汇报晚上知青跑山里了，为此我们还进山寻找过，也的确找到了骷髅头，但我真不知道这是被灭口了啊。

还有女知青嫁人，不管哪个大队都有，吃不了这苦就嫁人生子呗，这太常见了，我真不知道三大队下面是逼迫她们嫁人的啊。”

“这不知道那不知道，那你知道个屁啊？就这水平你怎么当上这个书籍的。”张处长摆了摆手也懒得搭理这个三不知书籍，拿起卫星电话就准备把这事情汇报了上去，这已经不是他能处理的了的了。

然而这个公社书籍眼中精光一闪，抹了把脸，泪水顿时流了下来，带着一丝哭腔道：“张处长，我也就实话说吧，您说的没错，我还就真知道个屁，因为早就没人听我的了，我现在就是个摆设，现在所有大队都听公社马主任的，公社就是他的一言堂，这事儿要说他不知道我是不信的，张处，还请您如实汇报。”

“嗯？”张处长拨打电话的手顿了顿，指了指公社书籍没好气的说：“行，我肯定如实汇报。”

公社书籍松了口气，如实汇报最好不过，他说的都是实话，他虽然还是这个公社的书籍但早就没人听他的了，下面大队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汇报给马主任，他天天上班就是看报纸喝茶领工资。

向知青这种事他怎么可能知道？

等张处长汇报上去他这个书籍绝对是干不了了，但这个马主任肯定更得倒霉，说不准还得枪毙，这样也算给他出了一口气。

果然，张处把了解到的情况汇报上去后军区首长勃然大怒，层层上报直达天听，没过多久，四九城命令下来了，命令张处长现在就把这个公社班子连同下面各大队、生产队的队长书籍都控制住，大军现在就出动，事情没解决前实施军管，还有这个马主任，立刻实施抓捕，如果反抗，立即击毙！

与此同时，直升机上的老王也接到了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