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日（2）

“那哪行？要是宋婉倩知道了还不得把我们骂死啊，哈哈。”

润发抢先说道，邓西城也笑了，拿起蛋糕吃了起来。看着时间，他想着还是晚上给曲唯雅打电话好了，三两口解决了蛋糕，挺好吃的，他其实挺喜欢吃蛋糕。记得在老家县城上小学那会儿，每次生日，老妈都会带着他和妹妹邓西西一起到县城粮食局入口处的粮食蛋糕店定蛋糕。

那还是2000年初的时候了，奶油蛋糕十二寸的三十多块，鲜奶蛋糕十二寸的得五十多。每次老妈都会问他要哪一种？他还没开口邓西西便抢先选了鲜奶的，其实他想要三十多块的那种，不为别的，只为老妈省两个钱。

老妈笑着说：

“我也觉得鲜奶好，贵有贵的道理。”

当老妈跟服务员姐姐说着蛋糕上面要裱的图案和话语时，邓西城便和邓西西看着蛋糕店的橱窗里摆放的那一个个精致的蛋糕模型，看到那三层蛋糕时都很惊讶，居然要三百多块钱。要知道那个年代小县城里一般的服装店，蛋糕店这些店铺的服务员一个月工资也就四五百块。

“妈，这蛋糕怎么这么贵啊？”

老妈付完钱，也走了过来，盯着橱窗里的蛋糕，笑着说：

“你好好读书，将来你生日时就能为自己定这样的蛋糕了。”

“妈，等我上班了，你过生日，我就给你定这样的生日蛋糕。”

邓西城看到老妈眼圈红红的，这时才读小学一年级的邓西西喊着：

“妈妈，让邓西城以后帮我定那个芭比娃娃的蛋糕。”

“那你得自己跟你哥说，你总是喊他邓西城，邓西城。。。”

“就是邓西城！邓西城，我要芭比娃娃蛋糕。”

“好吧好吧，等你十八岁生日给你定。”

“十八岁。。。。那要多久哦？”

邓西城现在还记得，有时生日没有赶上周六日，老妈便会征询他的意见，要不要将生日推迟，等双休时再过。这时邓西城都会同意，因为这样自己和妹妹便可以跟着老妈一起去粮食蛋糕店订蛋糕了。

一般都会在周六一早一家三口便出门了，家在小县城城北临近两条大道交汇的小区。那两条大道交汇处还有一个大转盘，转盘中心是一个水泥浇筑的圆柱形的塔，邓西城现已忘却了那是干嘛的。转盘直径大概三十米，里面有一块块规则的花坛。花坛里种的不是花，而是大概一米多高的小枞树，那时候的邓西城还没有那小枞树的个头高。

每到夏天，特别是暑假的时候，吃过晚饭老妈都会带着邓西城和邓西西一起散步，那时路上的车很少，七点多天还亮着，街上很多人。有些在一旁的路边摊吃着炒粉，撸着串。有些搬着躺椅躺在银行门口的空地上乘凉，手里都拿着蒲扇，肩膀上搭着白毛巾。

也有些跟邓西城一家三口一样，在转盘小公园里散步。每到这时邓西西就会有很多问题，譬如为什么星星还不出来？为什么马路旁边那幢高高的楼只有最高一层还亮着灯？为什么烧烤这么香？

“老妈，妹妹又想吃烧烤了。。。。”

“哼，邓西城你自己想吃还说我，讨厌！”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咱们呐再转五圈，就去买点吃的带回家里去。”

每年也只有生日的那个周六上午最让邓西城兴奋，他和邓西西早早就醒了，吵着老妈要出门。匆匆洗漱后，老妈便带着他两骑着踏板摩托车出门了。先是在小学门口的早餐店停下，小学和邓西城家在一条大道上，直线距离大概不到两公里，而粮食蛋糕店也在这条大道上，离邓西城家大概一公里多，离小学大概三五百米。

为什么一定要到小学门口的早餐店吃早餐呢？因为小学校门左侧是一排文具店，而右侧则是一排餐饮店，主要做早餐，也有几家店铺会做午饭，周一到周五学校上课，很多学生中午不回家，也没人送饭，所以也都会在这些早餐店里买些盒饭或者炒饭吃，当然也有的买牛肉面或者炒面吃。

邓西城最喜欢吃的一家牛肉面是同班的一个叫易立波的同学家开的，这家伙喜欢调皮捣蛋，喜欢打架，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对邓西城却特别仗义，这让邓西城自己都诧异。后来邓西城才晓得，有次中午在学校吃完饭后一群同学围着聊天，有人提起了易立波的父亲因为喝醉酒了骑摩托车出车祸去世了。

围着的一圈同学有些居然笑了，也有些一直爆着其他猛料，说什么易力波他妈妈开的牛肉面馆牛肉汤总不换，牛肉是猪肉变的之类的。这期间只有邓西城没笑，也没爆料，而是看着一圈同学说着：

“你们别这么说易立波，这样不好！”

“有什么不好的，邓西城，你要不想听就走开啊。”

“是啊是啊，不想听就走呗，我们说碍着你了？”

邓西城无奈只好回到座位上，写着语文作业。而这些都被站在教室后门的易立波看在眼里。

“妈，我要吃牛肉面还有小笼包。”

“我也要吃。。。。”

老妈先是在易立波家买了两碗牛肉面，那会儿牛肉面不加牛肉是一块钱一碗，加牛肉是一块五。邓西城跟易立波的妈妈问了好，易立波却没看到人。易立波妈妈给放了很多牛肉，而且还不愿意收钱，因为易立波把那事跟她说了，而且看着邓西城白白净净的又有礼貌，内心是挺喜欢这伢。

当然，老妈直接给了五块钱就端着面跑了，然后到了另一头的包子店寻了个空桌坐了下来，因为是周六，学校放假了，吃早餐的人也没上学时那般人山人海。这家的小笼包是邓西城吃过的最正宗的也是最好吃的小笼包。

薄皮大馅，那小笼包的外皮给水晶一般，呈半透明状。从外面甚至能看到里面的肉馅和汤汁。一笼十个，只要一块五毛钱。老妈点了两笼，三个人坐在小方桌两侧，邓西城单独坐一侧。

“先把面吃两口，不然等下坨了。。。。”

老妈夹着牛肉塞到了邓西西嘴里，邓西城着夹着一块牛肉然后搅动几根面条一起放在了嘴里。面很筋道，牛肉香气浓郁，忍不住喝了一口汤，浑身便暖和起来。邓西城的生日是在农历二月份，阴历则到了三月初，这个时节还刚开春，天气较为寒冷。

吃了两口面条后，便迫不及待地夹了一个小笼包，轻轻地在四围嘬了一个小口，吮吸着里面的汤汁。

“崽，慢点吃啊，小心烫到嘴。”

老妈说着便用筷子将小笼包戳开，将汤汁倒在纸碗里，然后喂给了邓西西。邓西城吸完汤汁，然后囫囵将小笼包塞入口里，嚼了两下吞到了肚子里。

“妈，邓西西都读一年级了，还要喂饭啊？”

“哼，邓西城，不要你管我！”

听着邓西西的抗议，邓西城很无奈，继续吃着小笼包。早餐过后，老妈终于带着两个去了蛋糕店。蛋糕订完后，要等下午两点才能过来拿，所以回家后整个上午和中午邓西城和邓西西都翘首以盼。

中午老妈照例会做一顿丰盛的午餐，有邓西城最爱吃的红烧肉，也有邓西西最爱吃的红烧鸡翅，三个人围着小餐桌享用着美味的饭菜。

下午一点四十，老妈便会骑着踏板摩托载着邓西城和邓西西再次来到粮食蛋糕店，到店里服务员姐姐早已将蛋糕装盒完毕，还给了一个小袋子，里面装着刀叉和小蜡烛。

“谢谢姐姐。”

“啊呀，小帅哥真有礼貌，呐，再送两个纸杯蛋糕，生日快乐，好好学习。”

回家的路上，邓西城坐在后座，邓西西则站在踏板上，两个都拿着纸杯蛋糕吃着，生日蛋糕则被老妈稳稳地安置在摩托车行李架上。回到家，蛋糕被老妈放在客厅的茶几上，照例是要晚饭后再吃的，因为天黑后点上蜡烛很美。

大半个下午，邓西城和邓西西都趴在茶几两头坐着双休的家庭作业，老妈则到楼下去打麻将了。邓西城一边做着作业一边瞅着蛋糕，很想拆开。

“邓西西，要不我们先吃一点吧？”

“不行，等下妈妈打你屁股。”

“好吧好吧。。。。那等我们做完作业，就去小熊店里买些吃的吧。”

小熊是副食店老板的姓氏，这家副食店就开在小区入口的一侧，小区院子里的小孩都喜欢到他家买些零食，也可以说那个副食店也是邓西城和邓西西童年时的天堂。

“邓西城，你有钱吗？”

“没有啊，等下下楼跟老妈要两块钱呗。”

“呵呵，老妈要是赢钱了才会给你。”

“那咱们就祈祷老妈赢钱吧！”

“祈祷？是什么意思？”

“我想想，就是。。。就是怎说呢，我查查《小学生新华字典》好了。”

“切，原来你也不知道。”

“你懂什么？这是六年级才学的，我这才五年级。”

“略略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