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霍尔怎么追问，但死神却是三缄其口。

如果光从不死鸟一族来说，他们因领悟出了自身生命权柄力量而诞生，所以，死神口中的“生命”，很大程度上应该也是这个。

只是……

因自身生命权柄而生，又因自身生命权柄而亡，是这样的吗？

可是，自身生命权柄若是有问题，为什么单单只有不死鸟一族遇到了？

在他们凝聚出自身生命权柄之后，这种情况早已被其他诸神都复刻过去了。

掌握自身生命权柄的神灵，甚至是圣者，是存在的。

别的不说，就说女神。

她掌握了全部的原初生命权柄，而如今她想做的是拿自身生命权柄去置换掉原初生命权柄。

从这点也能说明，女神所掌握的自身生命权柄，并不比原初生命权柄来得少。

但也不见女神有什么问题。

除非，她本身就是最大的问题。

事情又绕回来了，不死鸟一族的覆灭，是女神的手笔吗？

直接问是没有答案的，霍尔索性不再从正面入手。

“说说菲莉丝的情况吧，你能和我说这些，想必不会只是单纯地想和我分享而已，有什么需要我相助的，只要不会强人所难，我都可以听听看。”

霍尔原以为，死神看上他，是因为受够了深渊世界对他的禁锢，所以，能够炼制可以让死灵附身傀儡的他，便成了他离开这里的唯一希望。

但事情似乎和他以为的不太一样。

死神说过，菲莉丝不是死灵，那么他自己呢？以及那些同菲莉丝一般，和他共用一具身体的不死鸟族人呢？

如果他们都不是死灵的话，那便无需借助他的傀儡，就可以离开这里。

可事实是，这么多年过去，大家知道的那个死神，却是自诞生起就被禁锢在深渊世界里的。

这就跟让他“小心生命”一样，完全不知道该往哪个方向去猜测了。

不过，“小心生命”的事情，对方似乎充满顾忌，不想和他说得更多。

而另外一件事情，他想来就不会是这种表现了。

从对方会出现在这里与他相见，且一来就和他说了这些事情，明显还是有求于他的。

事情的走向，应该与他之前的猜测偏差不大。

即便他们并非死灵，但想要离开这里，却也需要借助他的帮助。

自己是奇货可居，那就不需要担心，他们不跟他细说相关情况了。

听到霍尔岔开了话题，死神也松了口气。

想让霍尔能够心甘情愿地帮助他们，就没办法对他隐瞒太多。

至少总是得让他知道，他们为何会出现在这里，又为何无法离开，如此才有可能让他给出最完美的配合。

“因为生命，我们的族人一天一天的减少，为了遏制事态的更进一步发展，我们最终选择了命运嫁接之法。”

说着死神看了一眼霍尔，知道他掌握命运权柄，所以，对于命运嫁接对方应该不会陌生。

果然，霍尔对此只是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什么。

见此，死神便继续往下说道：“我们将剩余族人掌握的生命力量，全都注入到一人体内，并借她之身，孕育出了承受我们命运的孩子。”

“血族身上并没有体现与生命相关的权柄力量，倒是继承了你们的空间之力。”霍尔微微皱眉道。

“我们并没有掌握过空间力量。”死神摇了摇头。

“这不对吧！”霍尔惊愕道，“我曾经亲眼见过不死鸟残存气息里可是蕴含有这样的力量。”

“空间与时间，乃是原初权柄里最难以被掌握的两种力量，同样，在自身权柄里，这也是最难以被领悟出的两种力量。”

死神苦笑道。

“我只能说，空间不是我们的力量。”

不死鸟没有掌握过空间力量，但嫁接他们命运而生的血族，却反而有这方面的体现。

那这股力量是源自于谁？

他口中未敢明说的那个“生命”吗？

光从他们的这些举动判断，这个“生命”明显就是他们自身生命权柄的体现。

但如果只是一股权柄力量，会让已经成为死神的不死鸟，连提及都要这般顾虑的吗？

他自己虽没掌握过生命权柄，但是他却是掌握有其他权柄力量的。

这么长时间以来，他甚至已经习惯于拿权柄力量来解决问题。

如此频繁地对这些力量加以使用，他只感觉自己对这些力量的掌控力在与日俱增。

其他的，根本就没有什么。

如果自身生命权柄有问题，没理由其他自身权柄，甚至是原初权柄会没有问题。

可，除了唯一性之外，他真的没感觉出这些权柄会有什么问题？

再说，唯一性对他，也根本不构成问题。

“我们并没有掌握命运权柄的力量，因此，想要实现命运转嫁，付出的代价并不小。

但只要能摆脱被‘生命’觊觎的命运，只要能留下火种，就算其他人牺牲殆尽，也是值得的。”

“硬来的结果，怕没你们想的那般顺利。”

就目前来讲，除道格拉斯之外，对于命运相关的力量，霍尔应该是最有发言权的一个。

不死鸟一族没有借助道格拉斯的力量来帮忙解决这个问题，其代价是非常惨烈的。

命运要实现转移，可不是简单地将力量转移到另一个人身上就可以的，还得抹除掉原本的命运轨迹才行。

相当于说，他们需要放弃自己的生命。

人既死，相关命运自然也会消散无踪。

至于接受其他人力量转移的菲莉丝，则因为汇聚了众多族人的命运，令得她自身的命运会被这些命运遮掩住。

只要能完全被遮掩，那么她便无需用死亡来规避自己的命运转移。

这应该就是不死鸟一族当初想要实现的结果。

牺牲其他人，保住菲莉丝。

然后在菲莉丝不死的前提下，通过血脉繁衍，将原本属于不死鸟一族的命运，转嫁到血族身上。

从血族体现出了不死鸟一族未掌握有的力量来看，这个转嫁应该算是成功的。

但不死鸟一族被所谓“生命”吞噬掉性命的情况，却没有在血族中有所体现。

硬要说有，也就生育率低能扯上点关联。

总之，若从这点来讲，这个命运转嫁却不算圆满。

既然不圆满，那么菲莉丝的命运遮掩便也是不完美的。

她非死灵，怕也非是活人了。

或者说，也快不是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