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宫里的侍卫立刻恭敬的跪地叩拜，高声吟诵着颂歌。

海姆达尔注视着奥丁，忽然明白了什么。

奥丁是一位伟大的国王，是整个世界的主宰。他不该在乎流言蜚语，他的威严也不允许别人质疑，因此，他不会在乎那个消息究竟是真是假。

在他的眼中，那只是无稽之谈，毫无作用的东西。

可是……

海姆达尔握紧了拳头，咬牙怒吼：“混蛋——”

他冲向奥丁，试图阻拦他，但是被几名侍卫挡住了。

“让开！”他愤怒咆哮，将这群守护者踹翻在地，“滚开！”

但奥丁根本懒得看他一眼，径自走进宫殿。

海姆达尔冲到他身边，伸手去拽他。

奥丁反手就甩了他一记耳光，把他扇飞出去。

“闭嘴！”奥丁呵斥道，“这种愚蠢的举动简直令人耻笑。”

海姆达尔踉跄爬起来。他脸颊红肿，嘴角渗出鲜血，眼睛瞪得老大，死死盯着他，像是要扑上去拼命。

奥丁皱眉：“你在干什么？”

海姆达尔咬着牙关，没有说话。

他想杀了他，杀了这个卑鄙的小人，杀了这个忘恩负义的家伙！

“我们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准备。”奥丁挥了挥手，制止了侍卫的围剿，“现在还轮不到你们插手，你们退下吧。”

海姆达尔猛地跳跃起来，一剑刺向奥丁。

奥丁似乎料到了他会突袭，侧身躲过，顺手夺下海姆达尔的佩剑。

“放肆！”

奥丁怒喝一声，抽剑横扫，海姆达尔急忙后仰，险险避过剑锋。剑刃划破了他的肩膀，割裂的皮肉瞬间涌出大股鲜血。他捂着伤口，痛苦的闷哼一声。

海姆达尔咬着牙，不顾肩膀传来的疼痛，一脚踢向奥丁的腰部。奥丁抬腿挡开，趁势一个肘击顶在海姆达尔的胸膛。海姆达尔倒飞而出，落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半晌没有爬起来。他艰难的转过头，凝视着奥丁，眼眸中充满了愤怒和失望。

“你知道吗？我以为你已经改变了。”奥丁缓慢的踱步靠近他，居高临下俯瞰着他，“你变聪明了，懂得审时度势了，也学会了隐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该放弃什么。但我没有想到，你会为了区区一个流言如此激动。”

“陛下。”海姆达尔抬起头，看着他。

他眼瞳幽暗，里面燃烧着愤怒的火焰，仿佛要烧穿这个世界，焚烧一切。

“如果你真的爱那个女孩，就应该遵循她的意志，让她快乐的生活，而不是为她惹出那么大的麻烦。她不仅丢失了王冠，还背叛了她的丈夫和国家。”

海姆达尔沉默了片刻，说：“你不会懂的。”

奥丁嘲讽道：“不，我会懂的。”

海姆达尔低下头：“不必说了。”他转身就跑，沿途留下一串鲜血淋漓的痕迹。

“站住！”奥丁怒斥道。

海姆达尔充耳不闻，继续往外狂奔。他的速度极快，迅速从侍卫队伍中脱离。但就在他冲到城门附近时，他的身体陡然停滞，然后向后摔去。

他跌倒在地，捂着肚子，脸色苍白，浑身都在颤抖。

奥丁走了过来。他蹲下身，捏住他的下巴，仔细端详着他。

“看看你，这副狼狈的模样，哪里还是那位英俊潇洒的王子。”他嘲弄的勾起嘴角。

海姆达尔忍耐着腹中绞痛，喘气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你觉得呢？”

“你对她做了什么？”海姆达尔咬牙道。

“哈，”奥丁嗤笑，“你还指望我能对她做什么？”他摇摇头，松开钳制他下颌骨的右掌，“你以为我是你吗，连个人类都不肯放过？放心吧，她还活得好好的，等我解决掉那些异端和叛徒后，就会去找她。”

“你休想再见到她！”

海姆达尔挣扎着从地上站起来，拖着伤痕累累的身躯，踉跄逃窜，很快消失在黑暗中。

“陛下，就任由他这样逃跑？”福金雾尼皱眉，“他会给我们带来麻烦的。”

“没关系。”奥丁平静说，“这里毕竟是卡俄斯的领域，如果他逃不掉的。”

福金雾尼点点头：“那么陛下，请允许我先行告辞。”

奥丁没有阻止她。

当福金雾尼匆匆赶回自己的住处，却被守在外面的阿克蒙德吓了一跳。

阿克蒙德抱臂而立，目光锐利的盯着她。福金雾尼咽了咽口水，硬着头皮问道：“您怎么在这儿？”

“我在等你。”阿克蒙德说，“我正打算进去，就听到你和你的主君在聊天。你和他聊了什么，你为什么又回来了？你是不是想偷偷去通风报信？”

福金雾尼顿时慌了，急忙否认：“不不不……我没有！”

“是吗？”阿克蒙德露出怀疑的表情，“那你跟我来，我有事问你。”

“呃……是。”福金雾尼战战兢兢的跟在他身后。

走进卧室，阿克蒙德把门关上，并用魔力封锁了房间。他回过身来，语气不善：“你跟他谈什么了？”

福金雾尼紧张道：“我只是劝他放弃复仇。”

“哦？”

福金雾尼吞咽了一口唾沫，鼓起勇气道：“因为我发现陛下其实并不爱莉亚。陛下不过是想利用她而已。我觉得莉亚很可怜，她的父母抛弃了她，她无依无靠。而陛下却还想要占据她的身体。她太惨了。”

“你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阿克蒙德眯起眼，语调危险。

福金雾尼说：“我想帮助她。”

阿克蒙德挑起眉毛，饶有兴趣的打量她。

“虽然我不是很清楚莉亚和她哥哥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福金雾尼迟疑了一下，“她应该很恨她的父亲才对。而且莉亚很讨厌你，甚至害怕你。”

阿克蒙德冷笑道：“那是因为她不够胆量，她怕死！”

福金雾尼摇头：“我觉得莉亚不是那种胆小鬼。我曾经见识过她的厉害之处，她的确很厉害。”她顿了顿，又补充，“她有勇气反抗你。”

阿克蒙德冷笑：“她不敢！”

“那是她的软弱！”阿克蒙德斩钉截铁道，“像她那样的女人，怎么会有勇气反抗我？她连面对我的勇气都没有。”

福金雾尼犹豫了一下：“可是我觉得她不是胆小的姑娘，她应该比我们所有人都坚韧。我觉得她一定有办法离开。”

阿克蒙德嗤鼻：“你觉得她能逃走吗？你知道我花费了多久才抓到她？你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状况？这里是卡俄斯的领土！除了我，谁也别想把她带走！”

他猛的握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桌上的酒杯砰的碎裂开来。

福金雾尼缩了缩脖子，不吭声了。

“陛下，我觉得……”她试图说服奥丁，但奥丁根本不愿意听，“你没必要对她这么残酷。”

奥丁瞪着她。

“我觉得，如果我们放手，也不是完全没有挽救的余地。”她壮起胆子说，“如果您想让莉亚恢复记忆，就得先帮助她杀了那个人。我觉得那些巫师并不值得莉亚牺牲，她也不需要牺牲自己的婚姻。我想，只要她能醒悟过来，她就会明白您对她的一番苦心……”

奥丁打断她：“你在教我怎么做？”

“当然。我只是……”福金雾尼支支吾吾的辩解，但很快就败退下来。

“我只是想提醒您……”她沮丧的垂下脑袋。

奥丁淡淡道：“你错了。”

福金雾尼抬头惊讶的望着他。

“我对她的感情和其他人并没有区别，只不过我更喜欢莉亚罢了。既然我对她没有特殊的感情，那她嫁给谁，都和我没有干系。”他冷漠的说，“我不需要她来为我的野蛮付出代价。”

“……可是，莉亚并没有想过要为此付出代价啊。她宁可受到折磨也要逃离陛下的禁锢……”福金雾尼难过的哽咽道，“她对陛下只有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