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崇发现一家小饭馆很是热闹，里边的糖醋鱼做的应是非常不错，每日食客络绎不绝。

如今将人从楼上诓下来了，那就要满足她的食欲。他带着凰羽来到小饭馆，整个饭馆只摆了三张桌，掌柜的是一对老夫妻。

两人坐下要了一壶酒，点了两个菜又加了一份糖醋鱼。凰羽表示最近糖醋鱼她都要吃吐了，不稀罕。

刚入座张崇就问：“凰凰，你是不是有办法？”

凰羽一脸警惕：“什么什么办法？我没有办法！”亏本买卖她不愿意做！

“你是不是能进入忘川？”张崇一脸期待，想听听她怎么说。

凰羽努努嘴，她不想下忘川，那水实在是太臭了。

世间所有的肮脏与罪恶，所有的丑陋与不堪都融化在那水里。还有那么些死后泡烂在忘川里的厉鬼呀，蛇虫鼠蚁等等，那是一碗浓郁的酱汁啊······！

她不想去……

上次自忘川归来，几十年内她都见不得汤汤水水……

“你看你这人就是死脑筋，人家说我能进去，你就真的相信了？人还说我能将这天上的圆月摘下来你信不信？”她越说声越小……

“姑娘，糖醋鱼来喽！”大鱼上桌结束了两人的话题。

第一口鱼肉入腹，凰羽张嘴就夸：“不想扬州竟有如此地道的糖醋鲤鱼。好吃，好吃，我要多吃两碗饭。”

她一边扒饭一边夸，自从遇见姜了琼她就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今日可是要补回来。

张崇给她夹上一筷子鱼肉：“喜欢就多吃点，这几天都瘦了。”

凰羽摸摸自己的脸。“瘦了？”

“张崇，你觉得太真那样丰腴温婉的怎么样？你比较喜欢哪一种？”

张崇差点被噎到。这是送命题啊……

“都挺好的。”

“都挺好的？你这是敷衍，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过也是，你没体验过人间爱恨，问你也是白问！”凰羽嘟囔着有些不满意这个回答。

想到那时为了美将自己吃的圆滚滚就想笑。

“张崇，我确实能下忘川。但要从忘川里捞出一个人没那么容易，此举需要几样非常珍贵的东西！“

“珍贵的东西？”

凰羽点点头：“是的，他们分别是九重天河里的水，凤凰精血，黑水幽域深处的黑泥，最后还需要弱水河畔边凝结的一滴晨露。

是第一缕阳光照到的那一滴，弱水边上无数晨露，谁也不知道第一缕阳光照到哪一颗珍珠。

如此难办？还不如在忘川里待上一千年呢你说是不是？毕竟天河之水不好取，黑水深处的土不好拿，弱水岸边更是去不得，沾之即化，灰飞烟灭呀……”

张崇听完惊讶不已！

知道难，却没想过这么难……

放眼三界。不，九界！能做到的屈指可数！

张崇眼里的崇拜之情无以言表，凰凰实在是太厉害了。光是她知道这些，就代表她的不简单甚至去过！

凤凰之精血虽然稀少但于她而言只是一口唾沫的事情。

这天河之水？光说到就已经让人望而却步！

黑水幽域与弱水河畔更不是他这样的小人物能去得了的地方。

如此舍身，太为难凰凰了！

张崇识相的不再多说什么。世间有这么多伤心事，有这么多误会与错过，不可能件件都让凰凰来操心！

凰羽感叹：“说起来，这人妖形成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如今九界里还没有分出人妖一族，姜了琼若是湮灭，也是可惜。”

张崇认同，凰凰说的是。

但是再让她费心劳神救助众生他也心疼：“凰凰，咱不揪心这些，个人有个人的缘法。兴许她还有其他机遇呢！”

“她确实尚有一丝生机。”

若是她回到墓室修炼，哪怕湮灭，只要还有一丝灵智，数万年后就有机会重生。不过想来如今的她也不稀罕这些了。

“张崇，若你是她，这样的两个男人在你身边。一个是年少时期的爱恋，没来得及执手就已走到终点。另一个孜孜不倦的陪你照顾你，为你奉献一生。

如果是你，你会选择跟谁在一起？”

张崇：又是一个大坑在前面等着我！凰凰今日怎么这么爱挖坑？

他没回答，凰羽推推他面前的茶杯催促：“快快想好了回答我。”

一旁闲着的女掌柜走过来拉开一个凳子：“姑娘，老婆子我觉得这个问题不需要想呢。肯定选择后者啊！他才是那个陪你吃苦走过一生的人。”

凰羽来了兴致：“噢……？请婆婆解惑！”

老太婆自来熟，抓起一把花生架起二郎腿就侃侃而谈：“一个是天上仙水中月。一个是你面前这大盘糖醋鱼与辣拌凉瓜。酸甜苦辣看得到也吃得着，你说选哪个?”

她说完用手肘推了推张崇。

张崇望向那手肘有些莫名？这阿婆是个什么意思……？

掌柜一看这小子就是缺少经验，老婆子我在帮你呢！

张崇无所表示，老太太干着急。

也罢！那就继续说吧。

清清嗓子她继续道：“老婆子我年少时与一公子定亲，两家也算是相互满意，我俩更是情投意合。

哪知后来闹饥荒走散了。好不容易熬过饥荒回到家乡却没见他一家回来，老婆子我一直苦等他。可是老婆子我等啊等也不见人，几经打听后才知道他死在了异乡。

老太婆我那会年轻，她是我第一个认定的人，哪怕他死了，我也要为他守着。这心里边啊，都是那个人。

倒是我现在的老头子。他也知道我们家的情况，知道我有一个定亲的郎君客死异乡。这期间他对我们家多有照顾，任劳任怨，我们一起渡过了最困难的时光。

人心都是肉长的，人家的付出你不能当做看不见，咱不当那白眼狼。

老婆子我后来就与他成亲了，还生了三个儿女呢······

前人再美好，他也已经不在了。做人啊，还是得学会把握眼前的！”

老太太掷地有声！说完还转头向身后忙着擦桌子的掌柜道：“对吧！老头。”

老掌柜好似习惯了，他手上动作不停。

“是，老太婆说的对！”

听完老太太的故事凰羽忍不住夸赞：“原来婆婆也是一位女中豪杰呢！”

得到认可老太太高兴的哟。这么多年她一直是被唾弃的那个，村里边都说她朝三暮四不检点。

这年头寡妇再嫁！和离的也有，甚至还有那攀墙的。她不明白大家为什么都来指责她？

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在心底为他留了一席之地。

也正是为此她跟老头才离开村子谋生，如今这生活是越过越好。

“姑娘，若是你，作何选择？”

凰羽一愣：“我？我两个都要！”

………

注释：

太真：杨玉环

三界：(天界、地界、人界)

九界：（人界、仙界、神界、魔界、佛界、冥界、妖界、怪界和精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