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嗯。”

千夜懵然点头。

苏南辰微微扬眉，对她的反应不太满意。

然而他现在，倒也不太着急让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所以，苏南辰只是抿了抿唇，便继续发动了车子。

车子一路往前走，开得缓慢，却也是在一步步往前的。

一如，苏南辰和千夜之间的关系。

千夜低头，听着自己的心砰砰地跳，只觉得这条路无比漫长，似乎永远都到不了头。

然而即使再怎么长的路，也总有走完的时候。

约莫五六分钟之后，苏南辰的车子在酒店门口停下。

千夜舒了口气， 匆忙想要下车。

她本来以为，苏南辰不会跟来。然而苏南辰很快便也推开了自己那边的车子，声线低沉地开口：“我送你。”

“呃……好。”

千夜讪讪点头。

苏南辰便跟着千夜一起进了酒店，甚至还进了电梯。

一路上，他身上那股子清冽的味道，始终萦绕在千夜鼻端。

这股香气，远胜于她先前闻过的任何醇厚酒液，让她控制不住地深陷其中，脱离不开。

她觉得，自己要醉了。

可她也觉得，自己快要被从四面八方包围而来的的苏南辰气息，弄得窒息。

千夜有些无法忍受这种沉默，也无法忍受自己心底的怀疑和质询。

她最终微微抿唇，试探地叫了一声：“苏南辰。”

“嗯。”苏南辰淡淡道，“我在。”

“那个，我就是随便问一句啊。”

千夜不自在地清了清嗓子。虽然刚才这短短一段路里，她已经想过千百次，到底要不要问这个问题。然而真正开口的时候，她还是觉得尴尬而且不安，“你对我们的关系……到底，是怎么看的？”

苏南辰挑眉：“我们的关系？”

语气，仿佛是在询问。

千夜窒了窒，忽然觉得，他似乎是没听清自己的话。

可若是再让她去重复另一边自己先前说过的话，千夜也没有了那种勇气。

“这……”千夜沉默了半晌，硬着头皮干笑两声，“哈哈，啊哈哈，没听清就算了。”

说话间，电梯轿厢的门往两边打开。

千夜松了口气，赶紧夺路而逃，往自己房间的方向冲了过去。

可是，她刚跑了两步，手腕就被人攥住了。

千夜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回头，看见苏南辰云淡风轻地站在她身后，姿态优雅平静，让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么。

千夜不确定地叫了一声：“苏，苏南辰？”

“嗯。”苏南辰淡淡颔首。顿了顿，说，“我心里，有你。”

……

一瞬间，世界安静了。

千夜呆呆地看着苏南辰，整个人都没了反应。

她的反应这么大，倒是让苏南辰原本准备好的，那些故作云淡风轻的话，全都无处可说了。

苏南辰略略咳嗽一声，把头转向一边。

其实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心里，也是焦虑又不安。

他先前二十几年的人生里，还从未遇见过这样的事情。他从来都没有这样在意过一个女人的一举一动，在意她是开心还是不开心……

“千夜。”

苏南辰无法维持自己冷静的表情，索性就不维持了。

他有些恼怒地伸手，把千夜死死揽进自己怀里。

千夜不确定地抬起头：“苏南辰……”

“嗯。”苏南辰闷闷地应了一声，“我在。”

他的手指和手臂微微用力，将千夜揽得更紧。

千夜靠在苏南辰怀里，心跳一下子飙升。

她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在往脸上涌去。几乎不用看，她就知道，自己的整张脸都是红的，大红特红。

这一切，都是因为苏南辰他，太……

千夜咬住嘴唇，想要推开苏南辰。然而手掌放到对方的胸膛上，却又有些舍不得。

苏南辰刚才说，他心里有她。

光是这句话，就让千夜一下子没了推开他的勇气和意愿。

两个人相拥良久。

期间，走廊上人来人往。

每走过一个人，千夜的心就控制不住地紧张和痉挛一下。尽管知道对方也有自己的事情，对方的眼神未必放在自己身上，可她还是觉得，心跳如擂鼓。

这种感觉，她从来都没有体会过。

即使是当初跟慕容离在一起的所谓初恋，她也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不知道过了多久，苏南辰终于松开了她。

千夜脸色红扑扑地低着头，没敢看他，发型微微凌乱。

这样的千夜，比起平时的冷静和知性，倒是多了几分可爱。

苏南辰忍不住扯起唇角，揉了揉她的脑袋，声音是微微的喑哑：“我明天再来看你。嗯？”

“……嗯。”

千夜脸红着点头。

苏南辰微笑了下，转身离开。

千夜晕乎乎地看了他的背影半天，回了自己的房间。

房间里，迈克尔还在那边等着。

看见千夜回来，他激动得恨不得跳起来：“我的小姑奶奶，你总算是回来了……哎我说，你跟孙佳佳见面，怎么样了？”

千夜表情如梦似幻地在沙发上坐下，连迈克尔的问题都没仔细听，轻声回答：“我很好。”

“你很好？”迈克尔瞪大了眼睛，有点匪夷所思地看着千夜，“哎我说夜夜，你跟一个存心想要陷害你的人好什么好？”

千夜没回答。

迈克尔瞪了她半天，忍不住推了她一把：“夜夜！”

“啊？”

千夜这才回过神。

迈克尔叹气，一脸“你没救了”的表情：“你不就是出去了一趟么，这表情怎么跟少女怀春似的？知道的人说你是去见孙佳佳，这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是去见男朋友了呢。”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男朋友……

千夜粉颊再次微红。

苏南辰，可不就是她的男朋友么？

“你别胡说。”

千夜轻轻瞪了迈克尔一眼，转过头去。

“你这反应更奇怪了。哎等等！”迈克尔说着说着，忽然如同醍醐灌顶，瞪大了眼睛看着千夜，“你该不会是，呃，真的……”

他有点说不下去了。

千夜笑笑，避重就轻：“其实你说得也没错，苏南辰不就是我的男朋友么？”

迈克尔挥手：“那不一样！我们都知道，苏南辰的事是假的。”

千夜摇头：“谁说是假的？”

迈克尔刚要反驳，忽然就明白了千夜话里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