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什么大气？我九岁之前就能把五经四书倒背如流，肚子里怎么说也是有些墨水的，怎么会说不出赞美人的话呢？”李三九道，“不过没有好处我是不会随便夸人的，赶明姐姐教我一招剑法，我夸姐姐一遍，姐姐觉得这样是不是很是公平？”

“你这坏小子，果然是一点亏都不肯吃的，”于柔意看了看李三九，收敛笑容，又是叮咛，“等下你出去，千万要多加小心，更不要随便开口，让人看见你两颗虎齿；你这两颗牙实在太醒目了，很容易惹人主意。”

于柔意又安排道，“若是真被别人认出，你也不要太慌乱；一定赶紧回来这里，或是到虚云掌门、圆通真人身边，寻求庇护；这里是武当，他们二人都是德高长者，护咱们一时应该不是问题。”

“我记下了，”李三九道，“姐姐也不必太担心，小九又不蠢，哪那么容易被人发现。”

他说到这又是笑了，自顾自拿起于柔意化妆盒，拿画笔就着铜镜把自己的眉毛描的浓重了一些，问道：“你看，这样是不是变了样子？”

李三九两道眉毛粗重了一些，乍一看，立即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给人的感觉也由斯文俊秀，变得敦厚朴实起来。

于柔意失笑道：“的确变了一些，你这家伙，竟然还懂得眉眼最是惑人的道理。”

沧州赵家、青龙会的人即便见过李三九，彼此也不相熟；李三九虽只是描重了眉毛，对不相熟的人来说，只要不是刻意打量，很难生出似曾相识的感觉。

不引人注意，李三九的安全就多了许多保证。

“那是当然，”李三九自得道，“我会的海了去了，跟我在一起的人，都很是佩服我；你跟我在一起的久了，一定越来越舍不得离开我。”

“我现在都离不开你了，”于柔意半真半假道，“你又能如何安置我？”

“嘭——”的一声巨响传来，外面传来剧烈的人员呼唤声，和大队人马奔走的声音；就连隔壁休息的磐石姬，也被惊动了。

磐石姬问道：“出了什么事儿？”

如今身处武当山，与那些所谓的名门正道起纠葛，对青龙会很是不利。

萧南英冲两个女侍交代一番，这才进屋：“属下已派了人去打听了，咱们来的人多，圣母不必太担忧。”

“——”磐石姬没有接话头，却是一脸冷凝。

少时，有女侍卫在外高声禀奏道：“启禀圣母，卫道、博爱、悲天三位堂主不知何故与唐门之人打了起来，多木堂主、悲天堂主身负重伤——”

磐石姬厉喝道：“速速前面带路——”

一行人出了院门，守在外面的巨人力士已是快步上前，屈身跪倒，磐石姬飞身而上，由他驼负着大步前行；一众女侍必须小跑才能跟上他的脚步。

…

“有好戏看，你要不要去？”李三九从门里探出脑袋看了看，回头问于柔意道。

于柔意兴奋道：“青龙会与人打起来了？”

“嗯，好像还有两个堂主受伤了。”

于柔意想了想道：“青龙会认识我的也不少，你帮我画眉。”

“好，”

不一会儿，李三九就给于柔意胡乱画好了眉。

“我看看，”于柔意拿起铜镜一看，不由嗔怪，“你怎么把我弄得这样丑？”

李三九在她眉上点了两个点，很是难看。

“这叫哭丧眉，别人看了第一眼，绝对不想再看你第二眼；我还是想到小黑眉毛长成这个样子，才有感而发，用在你脸上，算不算神来之笔？”

“你——”

李三九记着看热闹，没好气道：“好了、好了，你又不是去卖笑，要那么好看做什么？”

二人拉拉扯扯、推推搡搡朝外走去。

武当后山，大家奔走相告，无数道人流会聚在一起，黑压压人头入簇。

有武当道人，更多是武林各方势力的代表；有人指责两方不懂事，有人起哄单纯只想看热闹，不一而足。

赶来的青龙会其余堂众顾及身在武当山，还能暂且克制；卫道、博爱、悲天三堂，一见自家堂主受了别人欺凌，自然一拥而上，与唐门众人打在一起、不可开交。

事发地虽然相对空旷，却容不下太多人参与战斗，唐门群刀客彼此协作，竟然依旧将为数众多的三堂堂众压在下风。

磐石姬赶到时，正看到这一幕，不时有青龙会众死伤倒地，唐门刀客有条不紊，越战越勇。

远远有小道士被侍卫拦在外，仍在努力喊话劝说，不过碍于身份低微，他们底气不足的话也自然没人听得到。

“岂有此理，”磐石姬大怒道，“老娘的百战铁卫呢？”

穆羽正在附近围观，忙是一抹脑门冷汗挤进来：“圣母，如今咱们身处玉虚宫——”

磐石姬最是输不起，如今自己的属下被人砍杀得落花流水，哪里还有理智可言？她一旦动了真火，谁要触她的眉头，绝对是人挡杀人、佛挡杀佛。

磐石姬大骂道：“你废什么话？马上给老娘顶上去，砍了他们的狗头，越多越好。”

“诺，”穆羽忙是转身，振臂高呼道，“百战铁卫，上阵杀敌——”

“杀、杀、杀——”散乱的百战铁卫有人拔刀取盾，有人登高引弓搭箭。

“噗嗤、噗嗤——”不多时便有唐门之人接连中箭。

唐三老爷唾道：“收拢阵型，让龟儿子们也尝尝咱们唐门连弩的厉害——”

唐门刀客迅速聚拢，外围继续持刀砍杀，内围迅速收刀，取下连弩与对方对射。

一时“噗、噗、噗”的连弩声，与“嗖、嗖”的弓箭破空声交织在一起，双方皆是死伤惨重。

连弩有效杀伤在四十步，步弓有效杀伤在七十步；汝南郊外一战，唐门被控制住距离，吃尽了百战铁卫步弓的苦头。

如今在武当后山，地势狭隘，对方却没有条件，把距离控制在连弩的射程之外。

连弩射速快，不过青龙会弓手相对分散，唐门众人此时又是聚拢在一堆，效率上不可同日而语；唐门射手与青龙会弓手，只算打了个势均力敌。

青龙会步战方面：一见有刀盾兵上前，三堂堂众迅速退出战团，腾出空间。

刀盾兵是步兵肉搏的精锐兵种，楚霸王两万刀盾兵曾大败章邯、王离四十万秦军；有霸王的超凡调度，更少不了刀盾兵攻防兼具，兵器上优势明显。

陌刀阵曾让大唐步兵能与骑兵叫板，如今唐门众人虽然少了重甲掩护，同样不可小觑。

唐门是精锐，百战铁卫同样是青龙会的精华所在，两方打得难解难分，一时血流满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