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庭湖北部，

收到程家“出兵”的消息，陈有亮安了心，火速让人传檄各路水寇，去岳阳西码头与他相聚。

水上不便消息传递；他在大江之上的作为，也并不会被消息闭塞的小型水寇团伙所熟知。至少有三分之二的水寇来了，等待他们的是杀戮和吞并。

大厅里，满是洞庭湖北部的诸多头领，悉数被陈有亮手下明火执仗的披甲锐士堵在厅中。

有人质问道：“陈有亮，你叫我们来配合你攻打翻江龙，我们看着程老爷子的面子来了；你又把我们堵在这里，什么意思？”

“是呀！”有人委屈道，“我们尽皆愿意听从陈首领的号令，还望陈首领高抬贵手，给予我等一条生路。”

又有人说道：“陈首领，我们大家都愿意唯你马首是瞻，与程巍一起将翻江龙除掉，你就是这洞庭湖上的扛把子；你是让我们依附你，还是直接归到你的旗下都行，何需动刀动枪呢？”

“……”

陈有亮打着程家的旗号，威逼利诱众水寇来岳阳之西与他汇聚。在大家想来，有陈有亮与程家牵头，对付翻江龙完全不是问题；不去的话，将来势必会被秋后算账。

此时，看清陈有亮的嘴脸，少数性直之人骂骂咧咧；大多数人都想着委屈求全，把今天的劫难蒙混过去。

陈有亮却是笑嘻嘻听着众人七嘴八舌，不置一辞；陈有亮身旁的中年书生，则是满脸讥讽和怜悯。

屋子里首先开口说话的大汉，冷声骂道：“都成了猫爪下的耗子，还在玩弄心眼，祈求活路；真是悲哀至极——”

有人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我们都是真心投奔陈首领——”

又有人半是驳斥大汉、半是挤兑陈有亮道：“陈首领仁义之人，哪里有你说的那么不堪？”

“……”

屋子里分成两派，吵成一团；陈有亮微笑开口道：“想来大家都是当了多年大佬、享了不少安乐，也不知道你们的功夫还剩下多少，老子有个提议。”

“陈有亮，你个龟孙子又要玩什么鬼把戏——”

“我等唯陈首领之命是从——”

“……”

屋子里附和、谩骂一片，陈有亮却是笑眯眯说道：“你们想要投靠老子，老子这里却是没有足够的位置；这样，刚刚老子听到有人骂老子，你们谁杀死一个骂老子的人，老子给他一条生路，大家以为如何？”

“噗嗤、噗嗤——”刚刚骂过陈有亮的少数人，瞬间被身边众多主降派捅成筛子。

“卑鄙——”

“悲哀——”

“……”

少数性直之人，很快流血死去。

“我杀了***，”有人欢呼道，“谢陈首领饶恕——”

“明明是我杀的——”

“……”

动手的人太多，大家各执一词。

陈有亮又是说道：“大家都是江湖人，何必磨嘴皮子？不妨比试一下谁的功夫好，自然是谁杀的。”

他又是幽幽叹道：“活路有限呀——”

“噗呲、噗呲——”又是一轮腥风血雨，大家为了争取有限的活路，很快拔刀相向。

站立者最终不过剩下三人，还是个个带伤，却都是勉强挤出笑脸祈求道：“陈首领，是我们三个杀死了骂你的人——”

“我这里只要一个活口，”陈有亮笑了下，又是幽幽叹气，“活路有限啊——”

此时大家再傻，也知道完全被陈有亮耍了，一人骂道：“陈有亮，我艹你亲娘——”

又一人骂道：“陈有亮，你龟孙子不得好死——”

“噗呲——”最后一人却是悄无声息，把手中短刀捅进了一个骂人者后心。

“你到现在还执迷不悟？”另一个骂人者，忙是转向行凶者呵斥道。

“骂陈首领的人，都该死；”行凶者拔出短刀，又是向最后一个对手逼去。

“当啷，”骂人者将刀抛至地上，冷笑道，“老子拿自己十八辈祖宗跟你打赌，陈有亮个王八犊子不会放过你。”

“噗嗤——”

最后一个骂人者一头栽倒在地，行凶者面无表情，转向陈有亮。

“啪、啪、啪，”陈有亮拍拍手，笑道，“不仅识时务，本事也很是不错；老子给你个机会，你现在跳江里去，老子让人用强弩射你，赌赌你的水性和运气，是不是和你的刀法一样了得。”

“——”中年书生再要劝阻，随着陈有亮大手一摆，守在外面的锐士让出道路；唯一的幸存者，大踏步朝着船弦边走去。

他回望了陈有亮一眼，一个猛子扎进江里。

“啾、啾、啾——”

箭雨、弩矢如雨一般扎进水里，水底很快泛起一片嫣红，不过却是没有浮出尸体。

中年书生叹气道：“寨主何必放走了他？”

陈有亮不以为意笑道：“只是看他与老子有些相似之处，与他做一个游戏罢了！”

“——”中年书生愣了下，小心说道，“刚刚有探子报道，翻江龙正在疾速朝着咱们赶来。”

陈有亮问道：“他现在有多少人？”

“七千多人，他一路北来、一边分散部众去通知各路势力，去湖心偏西北的一个小岛上与他汇聚。”

陈有亮皱眉道：“咱们现在不过是把北湖的东北角势力吃在嘴里，他这是急吼吼跟老子抢人来了——”

“是，”中年书生道，“现在他跟咱们叫板，底气并不是很足；若是任他把北湖西部、西北各路势力吞并，对咱们就有了压倒性的优势；我建议咱们立即开赴翻江龙召集各路势力聚会的地方，把他们的部署全部搅乱。”

陈有亮没好气道：“不需要等等程家么？秀才不怕被人摘了桃子？”

“先碰上一碰，不管以后咱们与翻江龙是战是和，总要先过过招；”中年书生笑道，“我有一个主意，若是能成，咱们的势力兴许能够直接超过翻江龙。”

“说，”

“现在翻江龙到处败坏咱们的名声，咱们不妨直接打着他的旗号，提前赶赴他们聚集的地方摘桃子；若是能把北湖西部、西北部的势力一股脑纳入手中，咱们的人数即便不能超过翻江龙，也能与他持平——”

人数持平的话，联盟势力对上单一势力劣势明显，优势自然就在陈有亮一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