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嗤、噗嗤……”箭雨、和竹矛的入肉声，响成一片；两方未曾短兵相接，已是杀红了眼。

锋矢阵打头的船只，更是而临着三面接敌的险恶局面；一身银甲的郭响，银甲早已被鲜血染红。

他一边举着长长的竹矛拼命刺击着迎面的陈有亮部悍匪，一边大声呼喊：“兄弟们，拼命的时候到了——”

“有进无退、死战向前——”

“有进无退、死战向前——”

“……”

船上众人死伤惨重，但他们又发出热血、坚韧的嘹亮呼喊。翻江龙能凭借为数不多的部众，横扫大江、甚至打败朝庭水师；他的本部战力之强，是不容置疑的。

整个本部，皆是各路强人、悍匪充斥其中，每个人都有强大的个人实力；几乎所有人又都是翻江龙的仰慕者，他们有信仰，便有了强大的战斗意志；即便是他们十四年不曾血战，他们也决不会弱于江湖之上的任何一支水上力量。

相反，十五年的时光过去，每个人都成了大家的亲人一般；他们像兄弟、像父子一般并肩作战。眼睁睁看着同伴们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像草芥一般被竹矛、弩矢、箭雨带走，很快变作一堆冰凉的尸体；尚且活着的人们，心中完全是杀戮和仇恨填满，他们也变得更加的悍不畏死。

“杀光他们——”在陈有亮部持续扔上的挠钩拉动下，三艘敌舰最终把郭响所在的船只牢牢地包夹在一起，两方都是嗷嗷叫着，冲上对方的战船将战刀或砍、或刺入对方的身体。

在郭响所在的尖刀部位，陈有亮部虽然是弱兵，但他们是刚刚接敌的生力军。郭响部是遭到一路打击的残军，三艘船上的陈军加起来，几乎是郭响所在船只的十倍左右。

对方有十倍的强弓、硬弩，他们想要不被对方屠杀只有冲出去，或是与对方的人手掺杂在一起打乱战。

在被三艘船用挠钩锁住之后，他们已经没有任何冲出去的可能；弓弩手放弃了弓弩，水手也拿起了屠刀，他们毫不犹豫地跳上了对方的战船、或是与对方的入侵者打在一起。

……

翻江龙本部只需一面接敌的其它艨艟，有章豹、马五的率领下，迅速打开局面；整个本部的阵型，在搏杀中已经完全混乱，本在菱形后方的翻江龙旗舰，也已经慢慢的冲到了已方的人员中间。

翻江龙喝道：“与我一起喊，‘全力击杀陈有亮’。”

“全力击杀陈有亮——”

“……”

旗舰上的山呼声，很快带动本部人马一起发出呐喊；本部六百多人、十三艘艨艟，除了郭响所在的船只以外，迅速按着指令，掉头朝着正在己方尾部冲杀的陈有亮而去。

翻江龙可以凭借号角、鼓声指挥作战。不过，直观的语言更加可以激发己方部众的士气。特别是，在翻江龙本部冲出来以后，响亮的口号可以让尚在重围中的洞庭湖水寇，士气保持旺盛不衰。

“全力击杀陈有亮——”

“……”

即便是被围在内围的洞庭湖水寇，也都在首领的带领下，奋力喊起了口号；口号同样被传到了，跟着翻江龙前来的大江旁系耳中，也算给他们吃了一颗定心丸。

最苦的人除了郭响，就是跟着翻江龙前来的大江旁系；陈有亮的雁形阵（V字形），主力全在两把尖刀上。两把尖刀将他们与前面的北湖水寇的连接拦腰割断，又迅速将他们围困在重围之中。

他们百几十艘大大小小的船只被压迫成圆，不得不四面接敌。挠钩不停地扔上来，顺风一方的陈有亮部，不时把他们其中的船只拖出去，利用优势兵力斩杀、迫降。

“投降不杀——”的喊话声响彻不停。陈有亮已经知道自己中了翻江龙的诡计；不过，只要先行击溃了尾部这伙山城至岳阳的杂牌军，洞庭湖的新附势力必然士气泄尽。他陈有亮依旧可以在损失不大的情况下，战胜翻江龙。

事实上被拖出的少数战船上，有少数人面对屠杀，投降求存；大多数人，依旧死扛着陈有亮部的暴风骤雨。

“格老子的，投降你娘个猪比——”

“陈有亮，老子死都不会投响给你个龟儿子——”

“……”

陈有亮的信义太差了，他恶意吞并别人势力的作为，让他成为了所有小头目心中恶魔一般的存在。这些个小势力，背后有信用良好的翻江龙选择，怎么可能投降他陈有亮？

同时，小势力的内部氛围一般都出奇的好，成员与头领之间的联系也相对密切；有头领做出表率，下层部众自然会与头领保持一致。

“把咱们的船捆在一起——”

“兄弟们，樊首领马上就会回来宰了陈有亮，大家撑住呀——”

“陈有亮个灰孙子，是个毫无信义的卑鄙小人，大家都不要听他的——”

“……”

无数人都是相互打着气，也有人插话讲着对付陈有亮强拖己方船只、个个击破的主意。

他们都是山城到岳阳一带的水匪，他们在翻江龙的庇护下，彼此之间相交多年。如今，面对敌人的重重围困，他们报团求存。

眼见对方的战斗意志十分坚定，陈有亮急得像是油锅上的蚂蚁一般，几乎恨不得脱了衣服亲自上去干。黑压压的部众，在一个个大、小头目的带领下，嗷嗷叫着向对方的船上扑杀。

相接的大船之上，死伤惨重；樊部内围小船上的人，不停爬上大船去支援战斗的第一线。眼见自己的友军被打尽，又会有黑压压的他部之人，迅速顶上前。

所有的头目都知道，陈有亮不会给自己活路、所有的头目都不再吝惜自己麾下的兵马。翻江龙说过，只要他胜了陈有亮，哪个头目的人打光了，依旧会在他的支持下东山再起；而且还要大江之上、在洞庭湖中，坐上排名靠前的交椅。

在头目们的宣传下，所有的部众都知道，陈有亮是个卑鄙小人。他们想跟随着一言九鼎的翻江龙、想跟随着相交多年的小老大，他们想要守护住自己的生活，就必须与陈有亮抗衡。

抗衡陈有亮是艰难的，特别是身处重围之中的他们；艰难也总会过去。

“全力击杀陈有亮——”

“……”振天的呼喊声传来，大江跟来的樊部旁系部众，士气更加振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