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三九只是看了一眼，就把字放到了磐石姬眼前；磐石姬明显愣了一下，紧接着严肃的面容便是舒展不少。

“拿过去让大家都看上一眼，”李三九很快把字递给侍女，让她拿下去传阅。

“——”看过战倾城字体的人，一个个都闭上了嘴，再望向战倾城就多了几分钦佩之色。

李三九笑道：“战小姐可以写其它字，为什么单单就写了‘长生堂主’四个字呢？”

战倾城幽幽说道：“倾城不想把自己的心境写到字里面——”

她说到这，明显再不想多言，让大家猜不透她的心境究竟是什么。

李三九也没有再问，而是转向磐石姬道：“姐姐还要考教她么？”

“不用了，”磐石姬摇头叹息道，“正楷能写的那么漂亮的人，不会说谎。”

磐石姬又是转向萧南英道：“你安排大家去吃午饭，饭后就送大家先回去吧！”

“诺，”

……

磐石姬试问道：“小九看上了战家的闺女？”

“她没有哪里不好么？”李三九同样也没有觉得战倾城哪里比别人好；不过大家与他都没有感情基础的情况下，身为长生堂副堂主的女儿，战倾城有近水楼台。

磐石姬却是撇嘴道：“她没有哪里不好，却总有人比她好。”

至少其她人身高上，都没有她那么突兀，那在磐石姬看来是个大缺点。

李三九笑问道：“姐姐说的是谁？”

“那个姜家的丫头、朱家的丫头，都不错。”

姜桂芝是已故卫统领的嫡女、本身也很是出众，来求一个堂主妾室的身份，无论如何都是要给的。即便磐石姬知道，姜桂芝完全是冲着李三九正妻的身份来的，也不好与她计较；毕竟大多数人都有“上进心”。

朱莉则要简单一些，或许是她父亲想要攀高枝才把她嫁给李三九做妾，这与她个人的品行无关；朱莉的不争，可以让李三九得到一个放松的港湾，她正是磐石姬心里最好的妾室人选。

李三九对朱莉的观感也是最好的，只不过是碍于战倾城的身份，选一个的话，他不好把朱莉排出来罢了。

李三九笑道：“如果只能选一个，小九想选战倾城；如果姐姐不觉得小九贪婪，一股脑把她们都塞过来，小九也能照单全收。”

“你想得美，”磐石姬很是白了李三九一眼，两人的意见也算达成了一致。

…

所谓的送大家回去，只不过不想没被选中的人难堪；被选中的人，肯定要被侍女悄悄通知留下的。

娶妻纳妾，单从“娶”和“纳”两个字，就可以看出妾室与妻室的地位天差地远；妾室也不可能有什么三媒六聘。

“纳”这个字，也是买的意思；磐石姬着人给这三个女子家里，送去一笔财物作买妾之资，她们便成了李三九的人。

甚至说的难听一些，她们与娘家再无干系。不过，大多数顾忌颜面、感情的体面人，都不至于那么不近人情；妾室与娘家有些走动，也被大多数妾室的拥有者所认同。

仪式极为简单，只是晚饭时摆了一桌酒席，饭后李三九与三人一起为作为长辈的磐石姬，奉上一杯茶水了事。

这个场景即便是寻常平民家的女儿，也会自觉屈辱；何况三女本身是大户之家的娇小姐？

相对于磐石姬的安之若素，李三九心下很是有些不是滋味；鉴于彼此身份地位的差异，三女即便心里有所落差，又哪里敢表现出来？

纳妾没有三书六聘，也没有嫁妆彩礼，唯一略显喜气的大概就是大家的一身大红装扮了。

三女被丫鬟分别送去三个单独的房间之内，想到即将到来的事情，正值蠢动之年的李三九竟是生出一些忐忑来。

眼见李三九赖在自己这里抓耳挠腮，磐石姬没好气笑道：“洞房花烛夜，小九待在姐姐这里算是怎么回事？”

李三九灿灿道：“我不知道该进谁的屋子了。”

“妾室没那么娇贵，小九去把她们的盖头掀了，随便睡在哪里都可以；小九若是怕为难，着落婢子通知她们自己先睡就是了；”磐石姬虽然是个老处女，为了给李三九纳妾，显然还是对各种规矩做了一番了解。

“……”

李三九从磐石姬房里钻出来，总觉得对于女儿家一辈子的大日子来说，自己连洞房都不进实在不太合适。

进洞房看一眼再出来，让人家自己去睡？好像也不太合适。琢磨来、琢磨去，在三人的房前徘徊了半夜，依旧不得要领。

直到听闻战倾城的房间里有啜泣声传来，李三九这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推门而入；开门那一刹那，啜泣声戛然而止。

李三九上前为她掀起盖头来，便见战倾城早已梨花带雨，这让他很是有些惭愧；李三九拿出手帕为她抹了一把泪，涩然无言。

最终战倾城打破沉默：“公子怎么还没有休息？”

李三九木呆呆说道：“我不知道自己该睡哪？”

“——”这个答案，让本来有些安慰的战倾城，心下又是一凉；眼泪又止不住往下流。

她之所以哭，完全是因为对做妾室的心理准备太过仓促、今天的简单仪式又让她屈辱到了极点；这还不够，洞房花烛夜又被人晾在房间里……

眼见李三九终于来了，人家话里的意思，又是压根对自己毫无兴趣；战倾城委屈呀！委屈的想死。

“都是些大小姐，干嘛要给我做妾？”李三九心下幽幽叹了一句，嘴上却是反问，“你不喜欢看到我么？”

“——”战倾城已是骑虎难下、回头无涯，即便心里再是委屈，若想自己的人生有一线转机，哪里敢小觑这个问题？她忙是抹了一把泪，摇摇头表示否定；她甚至怕李三九误会，又是认真说道，“喜欢——”

话音落地，她又多了几分羞涩和屈辱，自己怎么就到了这一步田地？她低着头，咬了咬嘴唇，把委屈装到心里。

“吧——唧，”李三九没有看出战倾城的屈辱，女人的羞涩能引起男人的主动，他在战倾城脸上狠狠亲了一口道，“我去帮她们把盖头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