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帝攻略
作者:希伊安仙儿 | 分类:古言 | 字数:58.8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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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塌方
翌日,云依阁中的闻人依,终于等到了毅成的汇报,解除了禁足。同时,因为受到了不小的委屈,乐承藉为了安抚她,晋了她的位分,让她当上了昭训,同时又赐了不少物件以示安抚。
“恭喜昭训。”柔儿跟朦月欣喜地跪倒在地恭贺起来。
闻人依摸着崭新的布匹,却笑不出来,反而一脸苦涩,“柔儿,按我说的做,把药端过来。”
柔儿有些迟疑,站在原地紧锁眉头看向闻人依并不愿意离开,这让闻人依很是不快,便把头转了过去看向了朦月,“朦月你去。”
“是。”朦月以为柔儿是发呆了,便疑惑地推了推柔儿,然后绕过她转身要去小厨房。
“昭训,奴婢没有做药。”柔儿一把拦下了朦月,并跪在了闻人依面前,把头低了下去。
“为何?”闻人依皱紧了眉头,转过了身子,不解的目光投向了她的脸。
“此药伤身。昭训已然是昭训……既然嫁给了曌明的太子,就需要入乡随俗,靠子嗣特别是世子巩固地位。昭训若真想装病,那便装病,只是千万别再糟蹋身子了。”柔儿泪如雨下,一边擦着脸上的泪水,一边抬起头真诚地望着闻人依,眼里满是乞求。她这是真心地为闻人依做打算,不希望她再像在帝国时那样如浮萍一般无依无靠了。
子嗣?
听到这里闻人依沉默了许久。
这是一个她从来都不想谈及的问题,因为她并不觉得生在天家是一件好事。试看她的那几位姐姐,除了最终获胜的闻人幽,哪一个不是下场凄惨?
她本想嫁得远远的,远离朝堂,却没想到天意如此,她又嫁到了另一个牢笼之中。若她真有了乐承藉的骨肉,那该如何是好?
“那便这样,告诉太子我病了。”她叹息了一声,眼里的哀愁更浓重了一些。
柔儿说的也对,曌明毕竟更看重子嗣,她曾经得不到的东西,便让自己孩子得到吧。
东宫好不容易迎来了一片祥和,但曌明的京城却并不安定。
由于京城府尹关于琛王强抢民女的上书使曌皇勃然大怒,早朝过后,众皇子心怀鬼胎地坐在马车上,徐徐地驶回王府。特别是乐承范,他的心脏快提到嗓子眼了,也只等来了曌皇禁足并交由大理寺审讯的命令,再无其他。
他想不明白父皇到底要如何惩罚他。
只是途经大理寺时,他们发现大理寺的官员们都在门口驻足不前了。众人议论纷纷,声势比前日还要浩大。一些百姓甚至义愤填膺地向着他们这些王府的仪仗围了过来。
乐承范本就心里有鬼,看见百姓们在大街上如此声势浩大地闹着,更是惴惴不安,便询问身边的超雷,“大理寺卿呢?发生什么事情了?”
“殿下,大理寺那边据说发现了一具尸体,尸体被悬挂在大理寺门口,死相惨烈。”超雷忐忑不安地禀告着,心里也在怀疑不已。
他很害怕会是昨天那场杀戮的后续。
“嗯?”乐承范的心脏又一次被提到了嗓子眼,“什么样子?”
“殿下,尸体的头部被砍了下来,但是……但是,但是头部又被缝合在尸体躯干上面了,”超雷也有些慌张,双目睁圆看着乐承范,“殿下,那会不会是……”
“住口,你快去看看!”乐承范吓得瞬间瘫软在马车里,大喊大叫道。
走在乐承范前面的,乐承芃的马车一个停顿在半路也停了下来。乐承芃非常不悦,想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停下,便撩起车帘伸出头询问熊英:“出什么事了?”
“殿下,前面有一群人,拉着血布跪在马路上,说是要讨个公道。”熊英怯怯地向乐承芃汇报道。
“什么公道?布条写着什么?”乐承芃一脸疑惑,这跟拦截皇家的车队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又出什么事情了?
眼下正值多事之秋,他完全不想跟任何事情搭上关系。
“强抢民女,杀人灭口。”熊英仔细地读起了那副横幅,然后脸色一白,心里顿时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了。
“乐承范那个蠢货。”乐承芃显然也反应了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随后让车夫掉头离开了。他现在自顾不暇,当然根本不想管乐承范的死活。
“就是他们!”乐承芃离开后,人群之中,有一人指着乐承范的马车大声喊了起来。
“你们可知车中坐的是谁?胆敢在此滋事,先问问你们的项上人头还能不能保得住!”朝雷心知根本逃脱不掉,便卯足了力气对着他们大声吼道。
车内的乐承范已经吓得哭了起来,哭天喊地的架势像极了巨婴,也哭得让超雷头疼欲裂。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他的主子。
“草民死不足惜,大不了我们商会不干了!”有个男子高声喊道,似乎根本不怕超雷的虚张声势。
“对!”众人被他提醒,突然想起来自己有叫板的资格,瞬间被他调动得情绪高涨,丝毫不惧。
他们这些商会若罢工,曌明的商业贸易会面临瘫痪的风险,曌皇一定不想看见这样的局面。
第十八章 塌方
回到皇子府里,乐承荏得知情况后,却一声不吭。一旁的末寒心知失职,愧疚地低下了头。
“属下失职,未能保护证人,还让初泽受了重伤,”末寒跪倒在地,小心翼翼地认了错,“此次行动琮王派去了一个灵运境高阶的人,我们偷袭不成反而暴露了位置,因而慌忙撤离没有完成任务。”
“杀人的是琛王,但悬尸的事,是谁干出来的?”乐承荏的脸隐匿在围栏的阴影之中,阴晴不定。
“缝合并悬挂尸体的人是太子。”
“若有下次,就不用服侍在本皇子身边了。”乐承荏压抑着怒火,周身的气息让人难以承受,末寒再次将头抵在冰冷的地面上,一脸惶恐。
“是。”
“秋季阁呢?”乐承荏转过身,面向枫轩门前的院子里开了口。因为声音之中包含着丝丝内力,所以没用多少力气却可以传得很远。
这时,秋季阁剩下的白露与秋分听见了乐承荏的呼唤,瞬间来到了乐承荏的面前,等待乐承荏发号施令。
乐承荏看着眼前的二人,眯起了狭长的眼睛,“白露照常顶替小灏子的身份,秋分替代本皇子,早朝不要去得太勤,随便找个借口搪塞便可。你们通知外面的寒露与霜降二人留下自己的人手就好,马上从太子与乐承芃的身边撤离,即刻前往玄天城待命。事发突然,本皇子出发在即,你们二人不要掉以轻心,让自己的手下守在皇子府周边,不要轻举妄动。”
“属下遵命。”
随后,乐承荏拿着手里的信件走出了院落,运起轻功消失在了原地。
刚才春季阁来了信,说是玄天城出了一件事,需要他这个主子赶回来做主。
想到这里乐承荏冷笑一声。
玄天城里面那些大大小小的江湖势力居然胆敢背着他做了他的主,他真是觉得不可思议。
孤啼县。
乐承若与姬川在府尹的指示下抵达了矿山塌方的地方。
一座山若直接崩塌,会占地多少?乐承若没有见过这样的局面,但是他知道肯定不止这些土块。
这座山光秃秃的,土壤呈现黄棕色,由于崩塌,已经推断不清楚原先的高度,不过剩下的土块又堆积成了一座小小的丘陵,这座新的丘陵看起来依旧庞大。一些巨石从山上滚落下来后停留在这个平地上,个头远比一个人还要高。
崩塌的方向是朝着北方,死死地压在上面的沙土跟北面的明显是两批。不难推断,下过雨后,这座山的北部先发生了滑坡,随后由于山体内部承重出现了问题,整座山从底部开始崩塌,引起了这场山崩。
“殿下,这穷乡僻壤的,您……”孤啼府尹一脸不解,但也怕得罪眼前这位王爷。他们官府已经穷得叮当响了,若是这位爷回京城再说些什么克扣拨款,他们全都得勒紧脖子了上吊等死了。
“只是看看。”乐承若微微一笑,一副翩翩公子的样子,与这穷山恶水似乎格格不入。
“殿下,在那里。”姬川走到了一处空地,蹲在了地面上指出可疑之处。
“嗯?”府尹也看了过去,一头雾水。
“这里的塌方,让开采铁矿一事不了了之了是吗?”乐承若边问边走到了姬川的身边,随后查看着姬川的发现。
“是的,最近下了一场大雨,将这座山冲垮了,那些工人都说这山不能挖了,下官不敢让手下冒着生命危险。”
“你觉得是天意?”乐承若在远处听见他的推断后,浅笑了一声,这让府尹慌了起来,一股冷意从下而上翻涌上来。
“求殿下指点!”府尹慌忙跑到他的跟前,向他毕恭毕敬地行了一礼。
乐承若拿着两块石头放进了他的手里,一块是随意从塌方的沙土里抽出来的,一块是在这里捡到的。
“这些石头的边缘磨损程度已经很深了,塌方不过数日之前,这些石头的边缘为什么趋于圆滑?你去差人把所有石头都清理了,不出一日,你就会明白这里发生了什么。”乐承若淡淡地说着,然后拍了拍府尹的肩膀,以示安慰。
看得出来,在他说完这一系列话后,这个府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了。
这里明显很早之前就有人施工了,这堆不正常的石头便是开采的痕迹。
能在边境私自开采铁矿,拥有有这样的权势与财力,整个曌明也挑不出几个人了。只是曌明铁矿的产量一直稳定,没有突然超过平均值,这些铁,究竟被用于何处?
他心中暗暗有了答案,将这些托付给府尹处理后,他带着姬川从矿山赶回到了孤啼县城中。
“殿下,”姬川的脸上有些焦急,一路小跑着跟上了乐承若的脚步,“若三日之内我们无法查明真相,那将如何?”
“车队先走,我们随后赶上,华耀的事情不能有一丝差池。”乐承若收敛了先前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转而一脸凝重地思考着这边的事情。
“是。”姬川见殿下正在思考问题,便老老实实地站在了一旁。
他怀疑的对象落在了三个人身上,乐承芃、乐承藉、乐承荏。
乐承藉的动作万众瞩目,曌皇的目光也没有松懈过,所以在三人之中他的可能性倒是小了很多。
乐承芃无疑是最需要钱财的,因为他的夺嫡之心从他出生起就具备了。
而乐承荏……他是最有时间的也是最悠闲的,但是他好像对皇位也没什么兴趣?
也许多调查下去,局势就会变得更明朗了。乐承若这样乐观地想着。
午时过后,深秋的寒冷确确实实传递了过来,乌云密布,隐隐约约有了暴雨的倾向。
府尹还在郊外的矿山指使着官卒清理现场,本来心中就有些惴惴不安,一看这天气,他更加着急了。
“不用管挖出来的扔哪,快点挖完。”他比比划划地喊道,催着他们赶紧完成任务。
看着逐渐出土的铁锹、锤子等物,他的心早就已经凉透了,也已经麻木了。
不用说别的,他已经知道自己升迁无望了。
“大人!啊——”挖着挖着,有一名官卒突然尖叫一声,然后扔下了铁锹,向后跳了一步,全身发抖,像是见了鬼一样指着一个地方嗷嗷大叫。
“你羊癫疯犯了?”府尹没好气地说,一边走了过去,想看看到底挖出了什么东西能让他这么害怕。
“大人!”一直待在府尹旁边的那个官卒也尖叫了一声,脸完全白了,看起来吓得着实不轻。
这样的氛围无疑是恐怖的。府尹被他们两个这么一喊,全身又一次起了鸡皮疙瘩,心跳越来越快,眼皮子也一直跳个不停。
“手,手。”等府尹走近,那个官卒哆哆嗦嗦地说,并指着一旁的石堆。
府尹顺着他的手看了过去。
只见石堆里面有一只早已血肉模糊的手,那只手的骨头也赫然显露出来。再往里,一些开凿的痕迹也浮现了出来。很明显,有人在开采铁矿的时候遇到了意外,然后慌乱之中封死了这个矿井,后来由于暴雨冲刷,山体塌方了,这其中的恶行才暴露人前。
“造孽啊。”府尹瘫坐在地上哭了起来。出了这么大事,他却一点也不知道,这要是闹到皇帝那边,他怎么也洗不清包庇的嫌疑了。就单单私采铁矿一条,已经可以让他早早退休了。
闻人袭得知这边的消息后,一边让立秋在城中传播这条消息,一边跟着处暑让乐承荏安排的幸存者接近乐承若。
这个幸存者的住所是处暑负责的,等闻人袭前来找寻他时,他带着闻人袭进了幸存者的房间。
“你今天晚上就有揭发那幕后之人的机会。”闻人袭披着一袭黑衣,压低了披风遮挡住了面容,在干净的院落中,接触了那唯一幸存的矿工。这个矿工跛了脚,又披头散发的,身上有烧伤的痕迹,那疤痕看起来触目惊心。
他原本双眼无神,听到这句话后,他一下子来了力气,抬起头一脸希冀地看向闻人袭,“你说的可是真的?”
“是,京城来了个王爷,恰好在追查这件事情,你若是去如实报告,就可以给你的兄弟们报仇了。”闻人袭稳重的语气很容易让人信服,就算是看不见她的脸跟她的表情,那个幸存者也下意识地全盘接受了。
“我该去哪?”他问道。
“去找孤啼府尹。”
说完,闻人袭淡淡一笑,给足了他思考的时间,随后跟着处暑头也不回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