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不想因为自己，害得更多人丧命。湘湘努力抬起手，去触碰夏方的脸庞，“夏方哥，收手吧。”

“湘湘，我不甘心啊，我真的不甘心。”夏方将湘湘紧紧抱在怀中，她现在瘦弱地，自己都不敢太用力抱她。

宋晓菁走到两人跟前，缓缓蹲下，看着两人道：“我说了，就算找到合适的肾源，也要很久，再说，你有钱吗？你能在一夜之间将钱凑出来吗？”

夏方呜呜咽咽，低下头，瞅着哭泣的湘湘：“是我没用，是我没有，湘湘，我对不起你。”

“夏方哥，你没有对不起我，你很好，真的。”湘湘一点点挨近他，用力地抬头去亲吻他的唇。

其实来之前，她就已经做好打算了。

这是最后一次，让夏方哥带着自己过来看病。

“噗。”

血肉刺入腹中的声音。

夏方一惊，看着湘湘腹部源源不断流出的血，眼眸瞪大，惊得嘴巴张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

“夏、夏方哥，这些年、多谢你照顾我，原谅我，不能、不能成为你的妻子，为你生下一儿半女，下辈子，你一定要找到我。”湘湘说完，眼睛一闭，直直躺在夏方怀中。

夏方哆哆嗦嗦的双手，抚上湘湘的脸面。

片刻后。

面上，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往下掉，可他嗓子里依然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原来，人到最伤心的时候，是发不出任何声音了。

“湘、湘湘……”

终于，夏方喊了出来，他紧紧抱着湘湘，头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想要把她融进自己骨血之中：“你为什么这么傻，为什么？”

“是你傻。湘湘姑娘能这么决绝地自尽，就说明她早就不想活了，可因为你，她一直撑着，一直艰难地活着。”宋晓菁抬头，深不见底的眼眸望着夏方，“你，不光伤害了湘湘，更伤害了姜柠，你才是那个罪不可赦之人。”

“对，你说得对，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湘湘一死，夏方也没了求生欲，他抓起身旁的短刀，利索地插进自己胸膛，鲜血顺着他的口角不断流下，“替我，跟姜柠说一句抱歉，对不起。”

在咽气前一刹那，夏方用手拭去湘湘口边的鲜血，然后抱着她，静静躺了下来，闭上眼，没一会儿便断了气。

宋晓菁闭上眼，望着到死都相拥在一起两人。

良久后，才站了起来。

这对他们而言，应该就是最好的结局。

宋晓菁脚步有些打滑，这是名义上，自己第一次杀人，虽然不是自己亲自动手。

要从一个救死扶伤的大夫，突然成了个刽子手。

宋晓菁深深吸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

“把他们拖到后山去吧，好好安葬他们。顺便把这里擦拭干净。”

夜晚。

姜柠回来了。

得知夏方与湘湘自己了。

她猛地上前，紧紧抱住宋晓菁：“姑娘，对不起，让你的手沾染上了血腥。”

宋晓菁反手拍了拍：“他们本来就不应该活着，死，对他们而言反而是一种解脱，你不要内疚，他们的死，跟我们没关系。”

姜柠诧异地松开宋晓菁，低低道：“姑娘，你……好像有点变了。”

“人嘛，总是会变的。”宋晓菁轻轻笑了笑，“以后，要跟大哥好好的，知道吗？”

“嗯，我会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

门口。

欧阳萧踏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欧阳萧，你怎么来了？”宋晓菁松开姜柠，走到他跟前问。

“宋姑娘，我是接你回摄政王府的，您还记得昨天我们去那个白芍村，发现里头祠堂没有烧毁吗？”

宋晓菁点头：“记得，怎么了？”

“天亮之后，我带着一群兄弟在祠堂附近寻找，结果发现，祠堂内部有一条通道，通道直接通往城郊东面，我们现在怀疑，那些麻风病人，压根就没死，而且靠着这条路全都逃了出去。”

“全逃了出去？”瞬间，宋晓菁就震惊了，“那麻风可是会传染的，他们逃出去的话，怎么没被发现？问过当年处理此事的官员了吗？”

欧阳萧肩头一耸：“说来还真怪异，当年处理此事的官员，在烧死那群村民后三个月，自缢在家中，从此朝廷就对此事闭口不提，我可是拖了很多关系，才打听到的。”

“那当真是蹊跷。”

宋晓菁想了想，扭头吩咐姜柠：“让大家看着店里，我去去就回。”

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摄政王府。

傅子毓正在书房中，翻看兵书。

听到小女人的脚步声，立马起身，将她迎了进来。

“子毓……”

“菁儿，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已经让墨绿跟墨红去查了，一旦有结果立马通知我，对了，你那边情况怎么样？那个夏方？”

“死了。”

宋晓菁轻轻吐出两个字，突然伸手，将傅子毓紧紧抱住，脑袋搁在他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声，这才感觉僵硬的四肢渐渐回温：“如果硬要讲责任的话，他们的死，我也有责任，等于，是我把他们逼死的。”

傅子毓听得眉头一皱，当即抱起小女人，往屏风后方的软塌上走去，将她全部圈在怀中，这才轻轻问：“你跟我说说，你做了什么？”

宋晓菁顿了顿，将午时在济世堂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傅子毓。

傅子毓听完后，突然笑出声来。

“傅子毓，你笑什么？”宋晓菁瞪他。

“我笑，菁儿两年来，真正变得胆大很多，居然敢杀人了。”

“傅子毓，你还笑。”宋晓菁气得锤了他几拳。

“好好，我不笑。”傅子毓紧紧抱着小女人，声音轻轻地安抚她，“他们是死有余辜，就算那个湘湘不死，夏方也逃不了一死，昨夜审问他的几个兄弟，他们身上都有命案在，我已经让墨青把他们带到大理寺去了。”

“合着，我是为民除害？”

傅子毓笑着点头：“对，你杀得是坏人，再有那个湘湘，明知道夏方做的都是一些不耻之事，却没有想过阻拦，她一样罪不可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