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姐。”

月牙儿叫住我，我正走到彦逸飞身后，手扶在椅背上，听到她得声音，我抬头看向她：“何事？”

“啊姐，我觉得你越来越不开心了，是不是一直在生我得气？”

“并无。”

一个凡间二三十岁的小姑娘，我近万年的年纪怎么会轻易和她生气，就算是在和她生气，也不能让她知道啊。

“啊姐，我们和好吧，我只有你一个亲人了，我怕连你也不要我了。”

突然觉得这句话好熟悉，这不就是我和彦逸飞说的么，我以为我只有彦逸飞一个亲人了，月牙儿却告诉我，她也只有我一个亲人，果然是同病相怜啊。

之前月牙儿在桃林中，用我为她取来的太乙剑刺了我一剑后，我一直觉得她也如同世人般是不喜我的，原来，我还有一个亲人呐。

可当初桃林一剑之后，不是你一直不理我的么？总在战役之后才出来唱那啥转生咒，往生咒什么的，连话也不想同我说。

我正想着是推彦逸飞回槐树洞呢，还是和月牙儿说些什么，还没想明白时，月牙儿扑向我，哽咽着道：“啊姐，你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对不起，我不该伤你的，可那是二十来万条人命，我一时控制不住自己，你原谅我好不好，好不好。”

都过了多少年了，虽心有介怀，可听月牙儿这么一说，我顿时心软了下来。

我回抱住月牙儿轻声道：“好。”

突然觉得这月光好美，星星好亮，夜风好暖，连带着这让我十分厌恶的凡世间也跟着有些喜欢了起来，因为，这凡世间有月牙儿，她说，她只有我一个亲人了。

想到彦逸飞还在一旁，两女的这么腻歪好像有些不大好，虽然他不说话，脸色在这夜色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

我蹲下身，询问他的意见：“逸飞，你是不是很无聊，我想在这里住几天，你介不介意？”

向我白芷活了近万年，何时在意过他人的看法，没见着彦逸飞之前，总想利用完他再杀了他，可这见了面，偏就不忍心对他太狠，也是奇了怪了，真不知之前是如何下得了狠手伤他的。

“师傅高兴便好。”

行，不错，这态度成功的又一次激怒了我，现在连假装情深都不愿意了，那为何当初的情话信手拈来，张口就来？

既如此，我便再让你做一次选择好了，若你选择了你的飞燕公主和小七，我便连你身边之人都杀掉，凤珂国的皇上和莫杨可是与你感情颇深呢。

“月牙儿，啊姐现在有些非做不可的事要去办，你在此等我一晚，明日一早我们再回来。”

还未等月牙儿说什么，我便推着彦逸飞的轮椅向前跨了一步，场景瞬间转变，我和彦逸飞身处在一辆熟悉的马车车厢内。

马车晃晃荡荡的往皇城方向而去，我正靠在彦逸飞肩上假寐，外边阳光正好，林中各种鸟儿的声音凑成了一曲杂乱的曲子，暖风从车帘吹了进来，一切，好像又回到了几年前和亲的场景。

彦逸飞睁开眼眸，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离了他的肩问他：“逸飞，你怎么了，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他偏头看向我，微微一笑，他笑的可真好看：“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乱七八糟的，感觉梦到了一些很重要的人和事，可仔细回想时，却偏什么也记不起，甚是头疼。”

“想不起来便不要想了，梦里的事总归都是假的。”

我撩开车帘，阳光洒进来，落到了马车内那张小方桌上，上面还有几碟糕点和一本书。

一切，都和那时一样。

我放下车帘，将脑袋重新搁到了彦逸飞肩膀上，我柔声道：“离皇城越来越近了，我倒是有些紧张了，逸飞，不管发生何事，你定是不会离开我的吧。”

他将手复在我的肩上，将我往他带了带，我离他便更近了。

他将脸靠紧我的额头，声音似秋水，乱我心弦：“自然，不管发生何事，我定然是不会离开你的。”

“那你万一非要离开我怎么办，我好害怕自己气极了会做些让你恨我的事。”

我将脑袋在他肩上蹭了蹭，略带些撒娇语调的道：“逸飞，你千万不要离开我，我怕你不在我身边，在这凡世间，便真的只有我一人了。”

我真的好怕一会你的选择还是飞燕公主和小七将军，那时，我又该如何待你。

“我们到了皇城便很快会成亲，不许胡思乱想了，我不会离开你，这辈子不会，下辈子不会，下下辈子也不会，永生永世都不会离开你。”

永生永世？

我倒没想到那么远，如果真应了永生永世，以原起那厮的性子，还不得见天儿的气我。

彦逸飞抬手又揉了揉太阳穴，他道：“也不知怎的，睡了一觉感觉头晕的紧，似乎忘记了许多事，我们这是行至哪儿了？”

“你忘了？我们一早便一齐向天羽鹤道别，从天羽府行至这山路，如今已是正午了，也时候让大家休整休整了。”

我撩开车帘，对着外边道：“寻一空旷处大家都休息会吧。”

彦逸飞皱着眉头道：“你这么一说，我倒记起来了，许是夜里吹了风，着凉了吧，头疼的厉害，越想越疼。”

“那便不想了，我给你揉了揉。”

我将手覆上他揉着太阳穴的手上，他一把将我手握在手中，眼中柔情似水，他道：“舍不得你受累，不想便不会疼了。”

看着彦逸飞此时的模样，我有一瞬间心微微的疼了一下，原来，他这时是这般对我好的，难道真的是我做错了么？

可是，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不该废他双腿？可是他的腿是我照着他的修为用的法术，只要他坚持疗伤，总有一天会好的，再说，他若不走，我又何须废他双腿。

或许是不该杀了飞燕公主和小七将军？可是，凭什么他们可以杀我，而我却不能杀他们？我堂堂正统魔界皇族至高无上的公主，岂能是他人说杀便杀的，再说，我本生而为魔，性子便是如此，谁对我好，我便对谁好，谁若胆敢对我动手，凭什么还要指望我放过他。

莫非是不该发动这两场战争，从而让民不聊生，死伤无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