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不可操作，就是有点麻烦。首先，你要接触的到她们。金夫人是个很好的路子，不只是说未嫁的女子，已经嫁出去的，家里条件不好的是不是可以先沟通的上？”

“姐姐是说，请金夫人办个宴会，请她帮着牵线？”

“对。”

“那别人也不见得信的啊。”

“你一个铺子能用的了多少东西，一开始有个三两个人愿意做就不错了。干脆这样，你准备好材料包，分给她们。打个比方，材料包里面，一张花样，够做两份手帕的原材料，针线布料甚至绷子齐全，只叫金夫人请她们帮忙，做好后，回来一份成品就行。若是回两份成品，想法子给别个钱。有一就有二。但是得说清楚，花样子要还回来。她们回去了，有名头解释材料的由来，金夫人给的，人家拜托了。事情一旦合理，尝到甜头，有一就有二。谁也不嫌钱多是不是。”

“这个材料包，我倒觉得可以挑一些在铺子里卖呢。”

顾小五喝茶的动作顿了顿。小妹可以啊，挺有敏锐度的。

“这是以后想的，你得先让金夫人站到你这边才行。”

“那天金夫人到家里来，我觉得她挺有想法的。就是还在犹豫。”

“把她们都变成掌柜的如何？”

“这句话何解？”

顾小五想到了大学很流行的格子铺，一间店，分成不同的格子，租给不同的人，每个人有一块地方可以放自己的东西进行售卖。拿起笔，就着纸顾小五开始画起了简易图纸。

“如果我没记错，你的铺子还挺宽的，一面墙干脆都打上格子，里面放上不同的物品。你和别人沟通的时候也不说把格子铺租给她们。你提供原材料，售价你来定。假设一方帕子原材料成本十文，你提供了的花样和原材料，对方出了手艺和时间，卖出去一百文，扣除十文成本，盈利的九十文成本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等于对方无本生意赚了肆拾伍文。”

“我不大明白，这和咱们刚刚商量的有什么不一样。”

“不一样的地方在于你的格子要编上号码，每个格子在上门期限内属于谁，正经写上合约。要让她们觉得，她们在经营铺子，有这样的感觉她们才会继续做下去。每个月给她们报一次账，比方说十月一共卖出多少帕子，成本共计多少，盈利多少，有多少损耗，一笔笔记上给她们送上去。”

“这咱们不是很麻烦吗？比方说我一面墙二十个格子，还要每个月多做二十个账？”

“做账在你来说可能是很难做的事，专业的账房简单的很，要擅长用人。说道用人，为什么要让她们有自己经营铺子的感觉？你想想看。”

“让她们更精心些？”

“是也不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赚钱，可能不大吸引她们。经营铺子更有吸引力。为什么庶女的绣活总是更好？因为主妇们，身为名义上的母亲，对她们要求德容颜工，找个会绣活的嬷嬷或者丫鬟，把庶女们圈在一起学就完了，给点布给点线，坐在那里一天就结束了。嫡女们在做什么呢？学管家学管铺子，女子嫁人之后，这才是立身根本。就算只有一尺宽的格子，正经卖着她自己做的东西，每个月给她报账，她慢慢也会知道，夏天扇子卖的好，冬天手帕卖的多，什么样的花样人们更喜欢，收益怎么算。如果时机成熟了，到后来，再把人聚到一起，找个夫人给她们讲一讲，持家理事注意的点，这个才是对她们最大的诱惑和帮助。”

“姐，叫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挺不得劲的。那么多好女孩儿，就这样过一生，连外面啥样都没见过。”

“茶我喝了。建议我给了，还有啥事？一并问了，省的来烦我。”

“这两天我也没闲着，打听姐姐你这些年在村里是怎么经营的。《闲话》一直稳定的发刊，和收集那么多的故事有关，我给村里女娃娃们说了，叫她们有什么稀罕的花样子玩意儿，都画出来给我，我收。”

“脑子这么好使再别来烦我了。记得我的话，要善于用人。”

顾小妹闹着要来桃源村，又闹着要回去，宋氏一惯好性子也黑了脸：“都这么大了，一惊一乍的，今天哭明天笑。都跟你外婆说了，好好在这陪她两天，要回去你回去，我是不回的。”

“娘，你就不担心铺子了么？”

“你姐说的是，我如今孩子大了，铺子稳定的很，交给信得过的人月月收钱就好，天天泡在里面，把人还搞累病了。你舅妈劝我呢，活着好吃好喝，多陪陪你外婆。”

“不是难道你也不担心我爹和我哥哥么。”

“你爹我放心的很，我生了你们几个出息的，他不敢有什么。你哥哥.......这么大了，总该自己管自己的。况且家里还有你奶奶呢。别吵我，我约了你舅妈打马吊。”

马吊对中年妇女的诱惑力，实在是大啊。

说不动宋氏，顾小五去坡下屋子找阿福，谁知道阿福不在，她去了大妮的铺子里帮手。

顾小妹一说想回去，阿福就解了围裙：“我也想回去，娘在家呢，咱们怎么坐车？”

“找元宝哥送我们回去吧。”

“好，你等会我。跟嫂子和小五打个招呼。”

阿福先去了屋子，拿了小篮子跟着顾小妹去道别。找到顾小五的时候从篮子里拿出一叠棉布白帕子。

顾小五不爱用绸子的帕子，也不爱绣花的，觉得不实用。就爱用细白棉布的，擦个嘴擦个鼻子还是很好使的，就是洗了容易黄。

“小五，都大姑娘了，不兴用发黄的帕子，别个会说你不爱干净的。估摸着家里也不好浆洗，棉布帕子容易得，下回用完我再给你做。”

细致的锁了边，干干净净。顾小五谢谢阿福，安排人送她们回去。

在回京城的车上，顾小妹考虑良久终于开口道：“阿福姑姑，你跟我一起弄铺子吧？我姐说的对，我不如你的地方太多了。咱们互相学习，互相进步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