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先生？”司马澄愣了一下。

“咦？王爷说是你认识的人，怎么，不知道吗？”司马昀转过头看着司马澄，见他一脸疑惑的模样。

司马昀已经不是国子学的学生，所以也不强求要日日留宿于国子学。

但因为大鸿胪一职，需将各种礼制典仪熟记于心，且能灵活使用，所以司马昀也常会来向裴玄灵，甚至是崔霖、卢翊之这些朝中之人请教。

次数多了，裴玄灵就让司马昀也在国子学中做教助，另一位教助崔霖，主要负责学生中的事务，而司马昀则就帮裴玄灵做一些琐事。

这样一来，司马昀便成了司马澄暗中和璟王府联系的“信鸽”。

司马澄想了一会，突然怔住，而后眼睛里露出惊诧的目光。

“难道是书肆、负伤、卧床的那位卫先生？”司马澄说出了几个隐晦的词语，他也不知道璟王爷告诉了司马昀多少之前的事情。

司马昀一听便知晓了其意思，能让璟王爷如此慎重之人，司马昀自然是知道这卫先生的重要与特殊，见他眼睛都笑弯成了月牙，而后点了点头。

找到卫铄下落一事，司马澄还没来得及和悕雪禀明，他觉得若是说卫先生重伤未愈，悕雪的担忧也不一定会比现在少，与其主动提起，给予一丝希望，倒不如等到瓜熟蒂落，也不迟。

但此刻，这意外之喜来得有些突然，即使是一向心平气和的司马澄，眼中也难掩喜悦的神色，他自己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也有了各种情绪。

虽然司马澄还想问问卫铄的具体情况，但转念一想，几日，现在能让卫铄来制弓箭，那就说明他应该被璟王爷接到了安全之地，而且身体应该也好了不少，国子学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还是不要开口的好。

这样一来，悕雪与其见面之事也有了眉目，现在应该是时候去禀明，像悕雪那么重感情的人，这事说不定对之后的大射礼都有益处。

想到这里，司马澄的眼底闪过一丝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柔情。

司马昀想起璟王爷曾提到，说这卫先生对当今陛下来说意义非凡，他看着司马澄神情的变化，忽然觉得十分有趣，想逗逗他。

“澄哥哥，你昨日不让阿昀去秋栗宴，是不是怕我跟陛下关系变得太好，然后把你这贴身侍卫给挤走呀。”司马昀一脸坏笑。

司马澄听闻，面上的喜悦之色一下子就褪了下去，眼神中带着寒意，语气也冷了下来。

司马昀自从跟了杨媚娘就住在烟花之地，衣着打扮什么也更为精细，今日他头戴会弁，缝中镶有美玉珍珠，闪闪烁烁，十分好看。

“你那三脚猫的功夫，大鸿胪的帽子戴得稳吗？”司马澄没好气地回答道，顺势打了一下他的会弁，而司马昀则忽然眼前一阵黑。

“你……”

司马澄一向动口不动手，忽然的这一下简直就让司马昀猝不及防，他连忙去扶自己的帽子，摸摸上面的玉珠有没有掉落，等整理好头发，司马澄早就走远了。

司马昀撅着嘴，死死地盯着司马澄的背影，气得说不上话，最后认怂，就朝那个远去的背影吐了吐舌头。

结果没想到，这时，司马澄忽然转过身来，司马昀没收的住，正好被司马澄看到了的吐舌头的搞怪的模样。

司马昀慌忙地扶住自己的会弁，怕司马澄再次出手，但这一次，司马澄却淡然了许多。

司马澄看到司马昀的模样，首先想起，之前也有人对自己做过同样的动作，便见怪不怪了，又想起之前悕雪和司马昀相处得十分开心的场景，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觉得自己永远不会和这两人变得一样。

“你不跟我去学堂吗？难道不好奇陛下为何让我来此？”司马澄双手置于身后，微微歪了点头。

司马昀瞪大了眼睛，难道，这是司马澄在邀请他吗？！

往日司马昀的热情永远只会换来司马澄的冷面，而此刻，司马澄竟然会主动邀请他，司马昀不禁打了个寒颤

这时微风吹过，落叶微微地沙沙作响，司马澄额前的几缕乌发随之肆意飞扬，带着些慵懒的意味，让人沉醉。

司马昀觉得自己好像都要被吸引了。

或许是被司马澄的反常冲昏了头脑，司马昀清醒之后，忽然有些愤懑，他攥紧拳头，心想着自己怎么能被一个男人迷惑，明明时花楼的姐姐们更为美丽动人的！

司马澄今日不仅带来了悕雪的圣旨，也带来了悕雪给每位国学生的信函，表面上说是君王对未来臣子的期许之言，让大家归省之后再自行打开，但实则是根据每位国学生的故乡，指派了各地矿区的考察任务。

但既然要暗地里做，信函的言辞也不能写得太明朗，所以昨夜，为了这十多封信函，悕雪、司马澄和姜公公在书房忙了一宿，才会今早，众人在太极殿的路上昏昏欲睡的场景。

而让司马昀过来，司马澄也纯粹也只是想让他帮忙，将每封信函送到对应的人手中，早些结束，他也可快点回宫复命。

在场的国学生们，听说忽然有了假日，各个都欢呼雀跃，像金玉泽这种，故里过于遥远的，悕雪也特别恩典，让他多去去兵部尚书祖狄祖大人的府上，怀念怀念在西域的日子。

昨日称病的李璁也好好地站在人群中，不知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一脸不屑。

然而，司马澄并没看到郑琅，一打听，才知道虽然没有病着，但也已经卧床了几日。

司马昀将司马澄送到了国子学门口，带着一些不舍地说道：

“澄哥哥……我……”

司马澄见状，虽然猜到了司马昀的意思，但并不太理解这种情感，他若有所思，而后对司马昀说道：

“刚才你也听到了，从今日到登基大典之前，就连裴先生也会稍作休息，所以昀公子若是有什么问题，就到宫里和陛下商量吧。”

司马澄想着，司马昀可以日日往返璟王府，这样便可知道卫铄的情况，这想必是悕雪最关心的事情。

而且这样一来，也便于司马澄自己和璟王府的信息交流，需要什么东西，也十分方便。

司马昀自然不知道司马澄的“算计”，听了之后便高兴地合不拢嘴，赶忙信誓旦旦地保证道：

“那阿昀，每天都要去见陛下和澄哥哥！”

“那就不必了。”司马澄最后留下了一句冷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