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习惯性的扯了一下嘴角，就像是如往常一般在微笑，“宁宁，我在努力的让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人类。”

她却无情的反驳，“哪怕是你得到了约翰的身体，你也不会是一个真正的人类。”

他沉默着看她，是因为他善于通过人的一言一行，或者是一点微小的表情就能通过大数据分析出这个人的所思所想，而他现在得到的分析结果就是，不论他说什么，宁宁都不会相信他，更不会接受他。

就算是外表再怎么和人类一般无二，他始终也只是一个机器而已，被推进实验室里做实验时，他也会感受到身体的痛感，但这份痛感却还不足够让他变成人。

又或许是宁宁只是个凡夫俗子，她就和那些普通人一样，永远也无法接受他的观点。

她推开了他，从他的怀里退了出来。

在这个时候，卡尔的眼里都是迷茫与不解，即使他善于分析人类的行为，可是在此时此景之中，他的那些分析能力在她的身上都像是忽然失效了。

宁宁慢慢的走到了窗户边，她看向窗外，除了路灯还亮着几盏以外，更多的是一片漆黑，而在以前，不论是多晚，这座繁华的城市也会亮如白昼。

而现在，在那片黑暗之中，究竟是藏着多少丧尸，有着多少危险，没有人能猜得出来。

仅仅只是因为一个非人类的AI在执行所谓的“人类进步”的计划，这座城市变了，这个世界变了，几乎是在每一个角落里都能看到行走的尸体。

宁宁从不觉得自己是一个多愁善感的人，可是身为一个人，在看到大街上那些男女老少的尸体时，如果这也让她没有一点触动的话，那她就不是人了。

她和卡尔……或者是该说和夏娃，她和夏娃不一样。

借着玻璃窗，宁宁看到了身后的男人朝着自己靠近，她回过身的时候，抬起的手里忽然就多了一把枪，而枪口指着的正是那个男人，她说:“别靠近我。”

卡尔脚步停下，他的眼里浮现出了受伤的情绪，真是要让人忍不住说一句，他这模拟人类情绪的样子真的是过于真实了，目光落在枪口之上，他轻声说:“宁宁，是我教的你开枪。”

“是，就凭这一点，我还要感谢你。”宁宁笑了笑，“如果不是你教会了我开枪，那么我现在也就无法拿着枪指着你。”

“你想杀我。”他语气平静，没有半点波澜，就如同现在受到死亡威胁的人并不是他。

宁宁也平静的过分，“你可以试试把你做的事情告诉外面的那些幸存者，然后你再问问他们，谁会不想杀你？”

她的声音里有着浓浓讽刺，这种讽刺，仿佛让整间办公室里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

卡尔却又往前走了两步，他的胸膛直接撞上了枪口，没有面临死亡的紧张与不安，他还在微笑，“可你清楚，就算你开了枪，我的这副身躯会死亡，但我会在下一具身体里醒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