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老，你如今看起来仍旧美得惊人。”

皇帝声音很温柔，看皇后的眼神，一如当年。

皇后脸上就露出了迷茫的神色，摸着脸问他：“既然臣妾仍旧美，那陛下为何又另觅新欢？想来还是臣妾不够美，亦或者是陛下已经看倦了臣妾……20多年了，臣妾其实已经知足了。”

眼泪簌簌而下，带着真情实感。

是真的知足了。

费尽心机踩着恩重如山的小姐上位，跟明知道是渣男的皇帝同床共枕20年，她牢牢的将他抓在手中，宠冠六宫，她的儿子贵为太子，唯一的庶子也早已经废了。

谁人不羡慕她？哪个女人不以她为榜样？

现在这个男人变了，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

唯一没想到的是，让这个渣男恢复本来面目的导火索，居然是她亲手递过去的。

可不是吗？她力排众议，让张凰儿做了自己儿子的妻子，然后张凰儿又跟她的丈夫搞到了一起！

是报应吧？

报应她当年伤害了那么多人。

皇后苦笑。

“阮软，朕其实可以保留你皇后的位置，毕竟你跟朕风雨同舟了这么些年，也恩爱了这么些年，贬妻为妾的事情，朕还是做不出来的。”皇帝想了想，张了几次嘴，才说出这段话。

皇后猛的抬起头，睁大了眼睛看着皇帝：“陛下是让臣妾死？然后给臣妾尊荣，安享元后之位，再让后来的妹妹做您的继后？”

“阮软……你这么聪明，朕真是不舍得……”皇帝伸出修长的手指，想要碰触皇后，但最终，他手也没有落下。

不单是因为皇后眼睛里的抗拒。

他是真的舍不得杀皇后。

他怕一碰到她，他会心软。

可是没办法，心爱的女子都说了，要的是一生一世一双人。

好吧，其实这句话皇后也说过，当年皇后也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他也履行了承诺，这么多年只有皇后一人，他也确实过得很幸福。

什么时候开始变的呢？大概是从太子越来越势大，皇后对他一天比一天严厉苛刻，俨然成了当年的母后。

“你放心吧，你去以后朕会好好的善待太子。”

所以放心的去死吧。

只要你识时务，朕会好好的安置你的儿子，虽然不能让他成为九五之尊，但他到底是朕的种，封一块地，让他一辈子做个富贵闲王，也算是给他的最好结局了。

“这是朕心腹研制的秘药，无色无味，死了也不会太痛苦，在睡眠中就能夺人性命，你把它吃了，也算是夫妻恩爱这么些年，朕唯一能为你做的。”

皇帝伸手，一粒雪白的丹药出现在掌心处，散发着幽幽的香味。

“陛下现在就要臣妾死？”皇后两只手指捏着药，放在鼻尖闻了闻，啊，真是沁人心脾啊。

是夺命的药呢，外观这样漂亮，香味这样扑鼻，想必味道也是极好的。

皇帝转过身没有去看皇后，声音低沉：“不着急，等朕南巡回来再说。”

“如此，就多谢陛下成全臣妾了，待臣妾去后，希望陛下履行诺言，善待太子！夜色深沉，陛下，还是早点回宫歇息吧。”

这已经是她今晚第三次赶他了吧？

也好。

本来还想最后宠幸她一次，现在看来，还是算了吧。

“皇后，你是个好皇后，也是个好女人，一切都是朕不好，如果有来世，你千万不要再遇到朕了。”

总而言之，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

是他太迷人，才让她们这些女人一个个飞蛾扑火一般的失去理智，可他只是一个人，做不到，对她们每一个都珍爱啊。

如果有魅力也是一种罪，想必他已经罪孽深重了。

皇帝叹息了一声，抬脚就走。

没有回头。

寝殿里烛火晃眼，皇后觉得脸上凉凉的，伸手一摸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是被这个男人恶心的。

“你听到他说的话了吗？你现在还觉得这个男人不该死吗？”

皇后声音冰冷，脸色更冷。

她话音刚落，前锋背后就转出一个身姿妙曼的女子来，不是别人，正是秦蜜。

秦蜜抿着唇笑：“着什么急呀？世上有几个男人不凉薄？”

“你是在替他说话？”皇后挑眉苦笑，又一滴晶莹的泪珠落在手背上。

滚烫。

她当初怎么就瞎了眼？没有早早的弄死他呢！就算是扶稚子上位，也比今天的情形来得要好。

“你想什么呢？我怎么会替他说话！”

秦蜜丢了颗花生米在嘴里，伸出手指头摇了摇：“非也非也，我是在为你着想，要知道死是最容易的事情，让敌人生不如死才痛快！皇后娘娘，你实在是太善良了，他这么伤害你和你的孩子，你真的要善罢甘休吗？”

“你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皇后眯了眯眼睛。

她本人算是所有时空里最大的变数，但每每在秦蜜面前，她都觉得很危险。

因为不能掌控这个人，所以觉得没有安全感，所以危险。

“你想知道吗？”秦神秘的笑了，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阴影，她把玩着茶盏：“提前知道了结局，就没什么好玩的了，你要学会享受看戏的过程。”

“哦？”皇后有些嫌弃：“靠谱吗？”

“急什么，我已经布置好了，你就等着瞧好吧。”

秦蜜成竹在胸的拿起茶盏一饮而尽。

虽然皇后也不是什么好人，曾经还出手对付过她，可是现在皇后是她完成任务最大的底牌，也是唯一能和皇帝抗衡的人。

所以——

只要以后皇后不做什么出格的事情，她十分愿意跟皇后好好相处，做个称职的闺蜜。

至于皇帝——

呵呵，不是喜欢刺激吗？跟儿媳妇偷欢很刺激吧？还当着儿子的面偷，当着老婆的面偷！不如就来个更刺激的如何？

“秋天了，是菊花盛开的季节呢。”

秦蜜抬头看着窗外朦胧的月亮，在雨丝的侵润下越发明亮，院子里大簇大簇的菊花开得灿烂。

呵呵，是个美好的夜晚呢，希望皇帝接到她送的礼物时，不要腿软疯掉才好。

不，皇帝口味这么重，说不定还会乐在其中呢。

或许皇帝还会默默的感谢自己，为他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