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程寻醒来的时候霍灿已经走了很久，她躺在病床上，安静的看着黑面小哥忙前忙后，那一副忙忙碌碌的样子里带着心虚的感觉，她却顾不上这些，她心里满是那个男人的影子，只要一想到从此在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想着你，心里有你的位置，你也想着他，你的心里最柔软的地方住着他，那样的感觉比吃了蜂蜜还有甜，时刻的溢满了心口处。

昨天夜里的一席话掺杂着很多的东西，程寻到现在都记忆深刻，可能以后每一次回想都是弥足珍贵的，她终于扳回了一局，可失败的是她也交付了自己的一颗真心。

还有当时她的那句话一说完，对方的眼神里隐隐出现了复杂之感，是惊喜的样子，是久违了的欣喜之感，她笑着看着他，心里明白他所建立的王国已然聚满了力量，就算是现在饱受风雨的侵扰，谁也不可能再撼动的了，她相信那个男人能做到，因为他是霍灿，他的心思够深沉，他的手腕够狠厉，他从来就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他一直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需要什么，他是一个敢牺牲自己的人，这样没有什么在意的人才会更无畏，做的事情一定是成功的。

“最重要的是，你不是霍星。”

程寻轻轻的喃喃道，她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眼神里夹杂着复杂之感，一场开局就要下注的盘，她兜兜转转的还是押注给了他，就算是当时的动机不存，到头来还是一样的结果。

她记得那个老人曾经问过她的话，隔着远远的距离，她看见了一个很年轻的男人，尚未经历岁月的洗礼，不不过看着就是高冷了些，眼神里的冷冽能刺中人心，叫人看上一眼就跟着抖索，恐惧是本能的。

当时他就问程寻，你觉得这个男人如何？

程寻一脸窘迫的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了，她到现在都记得自己当时的原话。

“如果在两个人之间做出决定的话，那我投给他吧。”

“我赌他赢。”

“为什么呢？”

旁人再问一句，她却摇了摇头，自己说不上来的为什么，可能是眼缘，可也并非是这样，可能是直觉，可也不是这样的，理由和原因都找不出来。

当时说不上来的原因，现在程寻心里好像知道了，为什么呢，曾经无数个黑夜里她也这样的问过自己，为什么是他呢？为什么看了一眼就敢轻易的下注呢，赌输了的话，父母大仇怎么能得报呢，为什么自己选择了一个看似并不能成气候的人呢，明明他什么都没有，连半点胜算都达不到，可是最终她还是选择了。

“程小姐，晚饭你想吃什么？”

自从霍灿早上交代了之后，黑面小哥现在面对程寻就是一副恭敬的面对东家的样子。

“随便吧，我不挑的。”

程寻的思绪被打断了也没有怪他的意思，她看着眼前的黑面小哥忽地轻轻一笑，虽然面色依旧惨白着，却还是有点生气的意味在的。

“额……”

黑面小哥感觉到自己额头正在冒着冷汗，程小姐的这副表情看得他心里有点慌啊，让他不得好好的想想自己之前是否有得罪到她的地方了，如果有现在改正还来不来得及啊，他看不想受东家的眼神杀和真正的处罚。

“霍灿跟你说什么了，让你这么害怕我？”

程寻努努嘴，示意黑面小哥必须老老实实的回答着，一点隐瞒都不要有。

黑面小哥来不及抹自己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只得弯着腰恭敬的老实回答。

“东家说，我们听从您的安排，待到您病好了，出发去腾冲会合，或者您愿意回贵州也行。”

程寻一顿，笑意却是愈发的扩大了，抬头看着眼前的人，好一顿认真的打量着。

“霍灿还说什么了？”

“没有了，真的没有了。”

黑面小哥如实的回答着，当东家说出他们听程小姐的安排时，他心里就已经明白了，这位程小姐即将上位成功了，将来霍家夫人正位，非她莫属。

“我后背这些伤，什么时候好啊？”

程寻动了动还是有些疼，不过比起早上上药的时候那才是最疼的现在反而好多了。

“十天左右才能养好，疤痕消失则需要半年以上的时间。”

黑面小哥继续回答。

“那我们十天后就去找他。”

程寻暗自低头笑了笑，一说霍灿她下意识的就咧开了嘴，笑意藏都藏不住，也不知道那个男人到底有什么魅力，比她的爱豆还要吸引着她，一想起就不自觉的想笑。

黑面小哥偷瞄着病床上程寻那副藏也藏不住的笑意，不解的摇了摇头，这热恋中的女人和男人完全不一样，早上的时候东家说着她的名字，连表情都是一如往初的样子，根本没有什么奇特的地方，而这个女人现在的这副模样，不知道的以为自己看花眼了。

不一会儿，有个男人走了进来靠近黑面小哥身后，小声的汇报着什么消息，黑面小哥当即皱起了眉头，看了一眼程寻依旧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踌躇着要不要告诉她。

“程小姐。”

黑面小哥试探的叫她。

“啊？什么啊？”

程寻一脸我努力不想笑，可是真的好开心啊，你们都不知道的，你们一看都是单身狗。

“东家的车队路上遇到了伏击。”

黑面小哥颇为认真的说道，找个时间他得提醒着这位程小姐，他们的东家不是一个平常的人，谈个恋爱轻轻松松快快乐乐的生活着，他带着一众人的期望，做着非常人能理解的事情。

“你说什么！”

程寻咧开的嘴角僵在了一半，那笑容生生的凝固住了。

“刚刚得到的消息，东家无碍，另行调整了。”

黑面小哥看了一眼有些失神的程寻，忽然有点后悔告诉她这个消息了。

“那您好好休息，我下去了。”

黑面小哥准备退出病房去。

“等一下。”

程寻及时的叫住了他。

“黑子小哥，你可以留一下吗？我有些话想问你。”

程寻认真的看着黑面小哥，这些话本来是要问霍灿的，不过不重要了，现在问了谁都是一样的回答。

“程小姐，您请说。”

黑面小哥走了回来，站定到不远的距离，示意着程寻开口。

“霍灿有没有说过这趟云南之行他会出什么事情？”

程寻认真的盯着黑面小哥的表情，她就怕对方要诓骗着她什么。

“没有。”

“东家没有其他的吩咐，剩下的事情，我不知道。”

黑面小哥看着对方的眼睛，老实的回答，的确是这样的，东家什么都没有告诉他们，还是像之前一样的行动。

“你在霍灿的身边待了多久啊？”

程寻不知道想着什么，弯弯唇眼里却没有笑意的看着黑面小哥。

“不是很久，先前东家回到贵州时候，我才到他身边的。”

黑面小哥想了想如实回答。

“那你知道霍灿的计划是什么？”

程寻问的突然，对方脸上明显的一怔，似乎陷入了一种疑问。

“你知道多少，可以告诉我，我不会害他的，你也算知道了我和霍灿之间的事情。”

程寻慢慢的说道，她需要知道那是什么。

“我不知道，东家的事情，我们没有权利知道，我们做的只有听从吩咐，现在，东家让我们护着程小姐你，我们自当舍命保护你。”

黑面小哥继而道。

“那你知道吗，他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你们不是他的影子吗，这种时候你们不应该好好的保护他吗？”

程寻心里有了计较，虽然面色上如常的说着这些。

“程小姐，你说错了，我们其实不算是东家的影子，东家还没有影子，我们，我们按规矩来说是前任东家的。”

黑面小哥顿了顿，不知道要不要帮她理清这个现状，现在的东家之所以能成为东家，除去其他重要的原因，他所知道的是霍灿本家出身，另外一个原因是本家里只有他是最有资格的，可很多人仍旧不服是因为他成为继承人的章程不对，根本没有经过继承人培养，属于半路出家的那种，可黑面知道，即便是这样东家在常人无法达到的时间内，经受着培训，经历了层层的选拔，最终通过了霍家继承人的考核，其实很多的事情，这个女人都是一个局外者她什么都不知道，他们先前也没有把她当回事，可现在的确不同了，她是应该知道一些。

“霍星的？”

程寻有些震惊的看着黑面小哥点了点头。

“程小姐，也许你还不知道，如今东家身边忠心耿耿护着他的人，都是前任东家留下的人，我们之前分布在不同的外家，而现在汇聚在一起只为保护东家，听从东家吩咐，遵循东家调遣，当然还有很多外家没有听从安排，他们仍旧不服气东家成为东家，还有，东家想要做什么，我们没有过问，只有遵循。”

黑面小哥一板一眼，极为认真的说道。

“额，好像有点死脑筋……”

程寻小声的念叨着一句，她真是佩服死了霍灿身边的这群男人，一个会变通的都没有，她问了半天一句有用的话都问不出来，就算他们知道了也不会相信她这个外人。

“黑子小哥，不知道你们有没有想过。”

程寻叹了一口气，心里的着急又能如何，再怎么的心乱如焚，也做不到去改变男人的选择，霍灿的选择他早就做好了，之所以对她坦白，在现在来看没准自己真的猜对了，表白即是告别。

“想过什么？”

黑面小哥顺着程寻的话问道。

“你们东家在走一条不归路，偏偏你们所有的人都看不明白，反而跟着他一起走，然后看着他跌入进去，你们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