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寿山，入夜。

较为遗憾的地方在于，每当到了夜晚之后，楚南想要和小萌单独相处，却总没有机会，要么是让小萌去藏经阁翻阅书籍，要么就是让小萌去指点一番自己的师妹。

再要不然，就是李清歌有些体己话要与小萌言说。

总之，过来过去，楚南都没有机会在晚上和小萌相处。

金月居就这么大，算上丫鬟仆人，管家老妪，偌大的万寿山，一时间竟没有一个清净之所，对于年轻的西洲楚王而言，无疑是一种折磨。

楚南和老陈在茶桌上慢慢品茶，吃着松糕，小日子很是不错。

老陈看着楚南问道：“怎么，你有心事？”

楚南略微停顿了一下，说道：“也不算是什么心事。”

因没有机会，心中许多浩荡奔腾，汹涌澎湃的想法，也无法得到实现。

也许，这也算是一种色胆包天，毕竟是在万寿山内，楚南还是低调一些较为稳妥。

老陈察觉到楚南的气息有些紊乱，稍微一想，便猜测到了，打趣一笑道：“年轻人不可以太气盛，你的想法太过于明显，一旦被人看出来了，虽然不会伤及颜面，但肯定也会闹出笑话。”

楚南举杯，浅笑道：“言之有理。”

在万寿山内，楚南不好询问关于太清宗的事情，这里也不是议论这些事的地方。

老陈有很多秘密，但目前都不愿意说。

不过比起这些，回到中教之后的楚南，还得控制一番舆情，楚南在万寿山潇洒进入圣元境，福泽万寿山，故而，中教不少人，心里都还是酸溜溜的。

有这般想法的人定然不在少数。

思虑间，熊云贤来了。

“你们两个，倒是颇有雅兴。”熊云贤爽朗一笑道。

楚南刚欲起身招呼，熊云贤便做出手势，示意楚南不必多礼，熊云贤坐在了老陈的身边，老陈连忙给熊云贤倒茶。

“明日，小萌就得先一步，前往无极城，你们打算如何？”熊云贤道。

楚南闻言应道：“我还得回一次中教，挑选出一部分的精锐战士，前往无极城，若我只是单枪匹马的过去，显得有些难看。”

“中教境内，还是可以凑出几个化神境强者的。去了无极城，多少也能有些裨益。”

楚南是楚王，得顾及身份与体面。

带着一群人出现在程曌眼前，与自己单枪匹马出现在程曌眼前，那是两回事。

熊云贤微微皱眉道：“可一旦发生战事，是会死人的，你的中教而今根基不稳，化神境强者一旦阵亡，短时间内很能补充，也会伤及到你的元气，且这样的战役，对于你自己而言，本身并无多少实际意义。”

“我麾下有一路小队，共计十二人，号称破夜，里面成员都在化神境，让他们追随你，听从你的调遣。”

“如此一来，更加稳妥一些。”

楚南下意识婉拒道：“这恐怕不妥，行军打仗是另外一回事，我本来就不太懂，万一我一个不小心，导致破夜小队全军覆没，我可就没有办法给您交代了。”

毕竟楚南孤军深入的次数，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战场上，偶尔发生意外，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熊云贤微微一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破夜小队的成员，曾经都是松宗的敌对势力，体内被种下血之契约，他们只能作为杀戮工具存在，即便死了，也并不可惜。”

“而你现在，需要一桩轰轰烈烈的功绩。”

“只可惜，之前你利用千鸟飞剑，重创兽王的事情，不为世人所知。”

楚南闻后，这才回过味来，下意识问道：“小萌麾下也会有类似于破夜小队的组织吗？”

熊云贤道：“小萌麾下是破晓组织，共计三十六人，每一个人的实力都在化神境，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破晓成员是不会亲自上战场的。”

“这一次，依旧靠你。”

“小萌会在方便的时候，捡漏一些武勋，大体上，有你的慕云中叔叔主持大局，而且，你和西洲的魏爽，也是好友。”

“你们会出现在不同的战场上，初步布局是这样，至于后续如何，一来得让你们自己随机应变，二来我们也得小心翼翼的收集情报。”

“所以，中教的老底子，你就不要动了。”

“有这样一份家业，是不容易的。”

这是第一次，熊云贤和楚南谈论正经事情，既让楚南内心觉得荣幸，又深深的感到，老一辈的人物做事情就是老辣。

楚南思量了一番，应道：“那我就返回中教，只带少许人前往无极城。”

身边也不能没有自己的心腹，熊云贤微微点头道：“也好。”

“切记，不要将战场上的事情当做是你自己的事情，北洲诸多大佬尚且出工不出力，而你这么一个外人去了，就更加不要猛冲猛打了。”

“涉及到了一群人的事情，你自己得学会适当的自私一些。”

“我很担心，有人会利用你的一腔热血，将你当做一颗棋子。”

“程曌不是那样的人，华莲也不是那样的人，但夜色之中，总会有许多你肉眼无法看见的毒虫猛兽。”

楚南重重点头。

行走江湖，大多数人，细算起来，都是在自己人手里吃了大亏。

因为只有所谓的自己人，知道痛处，知道该怎么下手。

……

翌日。

楚南和熊小萌于万寿宫外告别，没有依依不舍，因为很快又会在无极城遇见，估摸着此时此刻，程曌已经给楚南准备好了一座临时落脚的楚王府。

破夜小队成员并未出现在楚南身后，而是提前一步去了无极城。

归去时，依旧是老陈，楚南，以及庚萌。

西洲，中教。

光明殿内，只有楚南和少年格宏两人，而老陈则去了养心殿，涉及到了具体的政务，楚南也不想要老陈插手，因为他知道，老陈不擅长这些事情。

中教境内，所有人都已知晓楚南在万寿山意气风发的进入圣元境，为此，两位年轻的丞相大人更是在中央广场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宴席。

此举虽有越权之嫌，不过楚南也并不在意，拔高一下中教的士气也是好事。

“消息都已经散播出去了，你觉得谁会来？”楚南看着格宏问道。

对于一个少年郎而言，这个问题有些沉重，青玄宗，马家，刘家，陈家等，他们内里有高手不假，可去了无极城，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阵亡。

离开西洲容易，返回西洲就很难了。

楚南并未直接传话，而是让中教境内的世家门阀先自己思量一下，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自告奋勇的前往无极城。

试探人心，犹如悬崖起舞，格宏道：“别的我不知道，但我会跟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