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转过身看向众人，心中一阵悲凉，天柱崩塌，人族内斗严重，别的不说，光是松柏二宗，都是彼此对立。

“小家伙，也许以后还真的要靠你力挽天倾呢。”陆离看着楚南说道。

众人皆是微微一愣，的确，楚南在无极城立下了赫赫战功，其自身也是一个足够惊才艳艳的年轻人。

可如今天下大势，已经一目了然了。

所有的担子全部都压在楚南一个人身上，谁都不会相信楚南可以撑起一片天的。

陆离说完后，又对楚南说道：“只不过是开一个玩笑而已。”

程曌连忙上前问道：“以先生之慧眼，我们人族当下应该如何自处？”

如何自处？

这个问题真的是把陆离给问住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再也没有其余的办法了。”陆离苦涩一笑道。

程曌：“……”

连陆离都这么说了，那也许真的是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陆离看向姬盛逍和熊正朝两位老爷子，微微加重语气说道：“将松柏二宗，所有精锐，集中至无极城。”

“能办到吗？”

到了这一步，两位老爷子也来不及内斗，只能放下彼此心里的成见，覆灭司马家族那一战，是因为有共同的敌人，共同的利益。

可是这一战，谁才是真正的敌人，是一件两说之事。

松柏二宗，任何一方选择中立，都是一件足够让人族头大的事情。

所以，陆离先生也只能当着众人的面，询问两位老爷子的脸面。

松柏二宗，是否可以齐心协力，真的很难说。

“我这里没有问题。”熊正朝第一个响应道。

“我这里也没有问题。”姬盛逍说道。

陆离会心一笑道：“那就暂时如此安排，将士们刚刚经历过一场雷劫，先让他们回到自己的闭关地进行渡劫。”

“此事，既不能从长计议，也不能过于草率了。”

众人微微点头，到了这个时候，也只有陆离可以主持大局。

人族第一强者，不是说说而已的。

“全军撤退！”程曌大呼道。

接下来，也没了楚南的事情，他此刻也是强行压制住了体内的雷劫，熊小萌和姬瑶二女，也是如此。

“那我就先回中教之地，改日再见。”楚南对熊小萌言道。

熊小萌嗯了一声，这一次元炁者渡劫，肯定会产生出品秩上佳的雷劫液，故而，无论是谁，都是想要回到自己的地盘渡劫，从而福泽一方。

楚南没有耽误，命庚萌开辟出虚空通道，率领自己的中教门人就此离开。

很快，幸存下来的将士们，纷纷离开了无极城，返回各自的家族。

……

西洲，中教，养心殿。

茶桌上，楚南心情沉闷。

“这就是当下的局势，突然一下，小范围的战役，变成了大范围的战役。”楚南欲哭无泪的对老陈说道。

老陈闻言，心里也很沉重。

没有想到混世魔猿来了这一出，到了最后，混世魔猿还是赢了。

现在的无极城虽然没有被攻破，但和破了也没有多大的区别。

“我们也有我们的优势，兽族未必可以主宰接下来的这个时代。”老陈沉声道。

兽族有元炁者，人族也有元炁者。

“可是我们的格局已经输了。”楚南略有辛酸道。

经过这一次战役过后，楚南才明白，真正的赢家，不是赢在了具体的事情上，而是一开始的格局上。

楚南想起了那位龙女姐姐，印象还算不错，给予了自己许多好处，可这些好处，到了最后，都给人家加倍奉还了。

其实人家早就知道，天柱崩塌之后，早晚都会有人修炼出元炁，恰逢楚南炼化先天本源丹，修炼出元炁的可能很大。

可偏偏，自己意识到一些事情的时候，已经后悔莫及了。

楚南感慨道：“其实，无论是谁率先修炼出了元炁，他都想要将建功立业，树立威望，而参与无极城的战役，是最直接的方式。”

“孔瑾和宁清两人，也因为身怀上古传承的缘故，也早晚都会修炼出元炁，我只不过是走在了他们前面而已。”

“即便他们没有参与北方战役，可有些事情，真的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有的一个元炁者，就会有第二个元炁者，随着元炁者越来越多，早晚无极城内，都会出现一个元炁者去与凶兽战斗。”

“孔瑾没有说错，人才是最坏的，一两个元炁者，即便想要在人族世界内安安稳稳的修行下去，可只要暴露踪迹，就会被名门大宗，门阀世家所左右，而无极山脉，正是一个天然的避祸所，可兽族那里，也自然希望，会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元炁者前往无极山脉避祸，过来过去，都是一个死循环。”

“回过头来看，这些事情根本无法避免。”

“唯一没有想到，就是混世魔猿敢兵行险招至如此地步。”

许多小事，如一个人的成长，如一城一池之得失，在时代洪流面前，都显得微不足道。

忽然间，一道略显生硬的声音传来。

“是的，这件事是无法避免的，天柱崩塌之后，世间秩序就会重新洗牌，只不过这个速度有些快，快的让许多人来不及成长，许多事来不及准备。”

“其实，你只是第一个修炼出元炁的人，可你有没有想过，即便你没有修炼出元炁，也还会有其余的生灵修炼出元炁。”

“你焚烧气运之火，导致否极泰来。”

“混世魔猿也敢招惹来无穷雷劫，同样可以否极泰来。”

“一个时代，总会在某些时刻极其迅猛，如河流一般，迅猛之流段，必会快速改变方向。”

“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不是人族，你就敢保证兽族不会有凶兽修炼出元炁吗？”

说话的人，正是自己的师叔——无名老人。

楚南见状，连忙起身行礼，无名老人却是摆了摆手道：“到了这般田地，就无须太多礼数了，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来的。”

老陈流露出一脸惊喜表情，看向无名老人，说道：“所以你想通了？”

无名老人没好气的瞥了眼老陈，说道：“我本想着，让许多事自然而然的发生，有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可如今，我们继续循序渐进下去，只会死的很透。”

“兽族输了先手，赢了后手，其实我一点都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