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雅南有些惭愧，直到今时今日，才知道自己距离一个合格的侦探，差了有多远。别说心思缜密的罪犯，连自己的母亲，也谈不了解。

等一下！

死去的赵子明，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她像是突然有所感悟。薛弘济见她双眼发亮，道了别走，时间紧迫，还是让她思路更清楚的好。

“我要查一下死者。我想知道赵子明是个什么样的人，干过那些事。”她非常感激薛弘济，是他在秦子骞之后又提点了自己。

她从开始调查，一直在寻找凶手留下的痕迹和心理，没有想过死者为什么要被人杀。要是搞清楚了他的为人，是不是有可能会把凶手的范围缩小一点。

也许，凶手只是想栽赃给秦子骞这个“神人”，而跟秦子骞并无瓜葛仇恨。

要是这样的话，那凶手在鬼市走动的行为，不再是为了栽赃嫁祸，而是转移视线了。

这一查，简直出了众人的意外，赵子明算是在夜叉长相斯优雅的了，生前是何功过不论，到地府托生夜叉以来，无所不用其极的狠辣。

短短三月，他笼络了夜叉房近一半的夜叉，在鬼市收取财物，规定鬼贩们有事殿，或是存些私物，都要割块身的肉做为“成例”，好好孝敬。

只要有人出鬼门关，要送一大笔阳间的财物，以供他到阳间吃喝玩乐，遇到不顺意的，直接吸了精魄，此永不超生。

夜叉本混沌，喜欢这些调调，他投其所好，或使用钱财，或用人肉作为交换，几乎快自行一帮，手下笼络几个较恶气的跟随，俨然一位地府仙官。

不过，仗义疏财，行事谨慎迅速，抓回的野鬼，属他最多，是个极为能干的家伙。

苏烟身为西关统领，更是吃惊不小，急忙肃清党羽，再没时间关注秦子骞了。

“真是看不出来，夜叉里面也有这种人物。”苏卿嫣在蒋雅南身边，感叹了一句。

“哪里都有，学校里还有小霸王呢。”董若兮见怪不怪。

“若兮说的对极了，我活着在地下皇城，井然有序，一点觊越不得。”魏寒月说着。

蒋雅南扫了她两眼，看着她巨大的蛇尾发愣，魏寒月被她瞧得有些不好意思，把蛇尾甩到了身后。

“这么谨慎的一个人，在苏烟的眼皮底下，在阎王殿的底下搞出了这么多的名堂，都不被人知，可见赵子明也相当不简单了。”钟灵在一旁补充。

“牛逼。”蒋晗嫣走进秦广殿，看着一殿的人，“我去审鬼差，你们猜怎么着，赵子明居然把自己笼络的弟兄分为十个阶层，出了事情逐一报，轮到面子的好事，他一人独揽，有了奖赏，给众人分发。这不是拉起山头了吗！”

钟馗在一旁补充，“他何止这些，还私设金库，让鬼判记账！”

“能在地抓那么多野鬼，只怕都是下面鬼差夜叉们孝敬的吧，他每天去花天酒地，什么都不干，抓回来的野鬼也任何鬼差的多。”董若兮也说了自己调查的部分。

“我都舒服，真羡慕啊，还不如做个鬼差。”钟灵说着，看着哥哥对自己怒目而视，吐吐舌头。

好吧，死的是一颗毒瘤，但是这杀“毒瘤”的人又能是谁呢？

蒋雅南慢慢翻着从赵子明的遗物里留下的账本，从一笔笔勒索黑钱进账出账之外，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看见和观察，究竟区别在什么地方？

她合了账本，有些头疼的捂住了头，时间已经过去了整整两天，距离自己魂魄离体，剩下一天了。

这个时候，要是自己查找的方向错了，没机会再翻盘一次。

到底凶手是为了什么杀人呢？

为了钱？为了取代他的地位？还是像薛弘济说的，扭曲的自我表现欲，或者是像当初设想的那样，只是为了陷害子骞？

“休息一下吧，我去找子骞......”蒋雅南长长的呼了口气。

“我跟你去。”钟灵说道。

蒋晗嫣看着她一脸的落寞，知道到了现在，还是没有任何办法解开谜题。

还有一天的时间，能做的也是跟子骞聊聊天吧，“没事的，雅南，要是秦子骞留在地下抵罪，我和若兮都会照顾他。”

蒋雅南哦了一声，没有其他回答。

钟灵在身侧，蒋雅南径直出了秦广殿。

“你想出找出凶手的办法了吗？”钟灵忍不住发问。

蒋雅南摇摇头，“证据都在哪儿，怎么看都不会改变，我......帮不忙......”

她自认，已经想尽了办法，可是不见凶手留下的痕迹。

再度走这条西市，看着阴森气息围绕的街道车水马龙，却安静得没有一丝声响。

路边有个馒头店，刚出锅的馒头冒着丝丝的白气，靠近也感觉不到传递出来的热度。

“鬼是不吃这些东西的，不过有着记忆，才会买这些装饰。”钟灵前解释，看着蒋雅南发呆，又道：“你吃这些也没有用，挡不住饥饿。”

蒋雅南抬头看着两侧，这条街起东市，远远没有东市的整洁，此时馒头店前已经聚集了不少衣衫褴褛的魂魄，依次交钱拿着馒头。

“不能吃，买来什么用？”蒋雅南问了一句。

“这些魂魄，死后残缺不全，不是傻子是白痴，只能在地府里慢慢吸收灵气，补全了魂魄才能投胎。所以......”

原来不是不能吃，而是这些馒头不是自己吃的食物。

街鬼怪横行，有些少了半只脑袋，也有的嘴巴一直张张合合，不知道念叨什么。

各个朝代、各个服装样式的都有。

在蒋雅南扭头准备离开，眼里出现了一只来回摆荡的鬼。

这男人衣着鲜亮，可能是死于寒冷，身穿着厚厚的米黄色登山服，正在来往的人堆里转悠。

从他缩着脑袋的模样，蒋雅南警觉的下打量，无论是他摇摆或是转悠的模样，都能嗅出一股贼味儿。

果然，他煞有介事的转悠着买了两三个馒头，做好了掩饰，把手探入一只正在和商贩说话的长袍鬼的衣兜！

“别动！”蒋雅南前拧住了他胳膊，标准的将他撂倒，一手按住了他的脖子，“大庭广众偷东西！”

钟灵一愣，呵呵笑起来，蒋雅南抓贼，倒是一个个看得很准。

“别，别，我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这贼有些大舌头，蒋雅南哼了一声，明显是个惯犯！

“交给我吧。”钟灵前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