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小巷，北冥羽捻手捻脚的走在昏暗处，他刚从茶楼出来，甩开后面跟踪的人来找金凤兮。

其实金凤兮并没有回去，她怕出事一直待在离茶楼稍远，但凡出状况又能及时赶到的小巷里，招猫逗狗顺便买了些东西，投喂那些猫狗。

“师父~你到底在不在啊？”叫了好几次不见金凤兮回答，他又朝巷子里走了一段，结果仍然没有见到人。

不死心继续叫：“师父，你还在不在，徒弟回来了跟你聊聊他们的事。”

“......”小巷深处无人回应，到有三三两两的小猫小狗从里面跑出。

这些小动物因为他的突然闯入吓得不轻，先前还一片祥和此时却做鸟兽四散。

北冥羽也不管那些，继续向里面走：“师父，你快点出来，该不会真的走了吧？别啊！你说在这儿等我一起回去，怎么可以说走就走呢？”

正在他嘀嘀咕咕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熟悉无比的嘲讽：“我的好徒弟你什么时候胆子越来越小了？进个无人的小巷也能被吓成这样？”

“我现在觉得，不能吧沫儿交给你，免得到时候沫儿被你小子的小胆儿给害了。”

听罢北冥羽不但没有生气，反而还挺高兴，蹭的一下转身，双眼亮晶晶看着她，结果在听到说不打算把沫儿给自己时，整张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垮下去。

“师父，你老人家可不能那样做啊！想我好不容易才让沫儿最近亲近我，要是你在横插一杠，徒弟我可就得独自过完余生了！难道徒弟对沫儿的真心师父你还看不见吗？”

“啧啧，我就算看得见，也得考虑沫儿的安慰在先，你说就你这样让我怎么放心把她交给你？”

“我哪样？你徒弟什么不会做？”

“你会什么？”

“好我给你细细数来。你徒弟我：身手不用说，就算没办法跟前几的比，至少保护人绰绰有余。其次，我什么时候胆小过？师父你就不能睁开眼，摸着自己的良心说话？”

“咱这样可就没意思了，我怎么说也是你亲传弟子，你看看人家哪个不夸赞自己徒弟多好，在看看你，除了损我真没其他。”

金凤兮就在旁边单手背后，手里拿着一串不知从哪儿来的糖葫芦，边吃边听他抱怨。

最后实在忍不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功将仅剩一颗糖葫芦塞进他嘴里，挑眉道：“啰嗦！不过说你两句而已，怎么现在翅膀硬了，都敢这么跟为师说话了？”

“你那是两句？师父咱不能说实话吗？哎呀！这糖葫芦不够甜，酸死我了！！真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好吃的。”北冥羽咽下口中酸甜的糖葫芦，开始抱怨。

他其实不怎么喜欢吃酸食，甜的其实也不怎么喜欢吃，可他从没表现出不喜欢，其他人也就一直认为，他什么都吃无所谓。

金凤兮买来的糖葫芦其实并没有他说的那么酸，此时见他被酸的呲牙咧嘴，不仅顺口问：“你难道不喜欢吃酸味的东西？”

金凤兮所知，只有不喜欢的人，才会像他这样。

北冥羽则嘿嘿一笑，不怎么好意思的说：“对啊，我确实不喜欢过酸的食物。”

“哦，说吧在这儿鬼鬼祟祟找我，你到底打听到什么了？不要告诉我你只是无聊。”

提起正事北冥羽的眼神瞬间严肃，闭眼仔细察觉直到没有其他人，方才放心回道：“我见到他们的头目了，是个六十多岁的老头不好对付。”

“他们知道了对吗？”

“没错，我进去的第一眼就看出他们已经知道了咱们的身份，至于那两个死在我手里的人，他们似乎已然猜出是谁所为。”

金凤兮面无表情，闻言一点头：“嗯，这很正常。”

“不过我很奇怪，那些人似乎并没有想对咱们怎么样，听口气甚至有些想要同我们合作的意思，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她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把视线对上北冥羽，忽然笑着问：“你真的不知道吗？”

呆愣片刻不仅哑然失笑：“哈，我自然心里有个想法，只是还不太确定，想看看师父你想的跟我是否一致。”

他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猜不出原因，只不过他没办法完全肯定，才会问金凤兮而已。

金凤兮轻笑，倒也认真回答：“跟你想的差不多，他们不清楚咱们的底细，自然不敢贸然报仇。更何况你认为死一两个手下，对他们来说有多重要？”

“不重要，区区两个不怎么顶用的手下，完全没必要为其冒风险，那个老头很聪明，他更不会做出为面子不顾前途的事。”

“没错，杀手这行本来危险就高，他不会傻到在没摸清对方底细的情况下，为两个不值钱的杀手报仇。而且，即便我们没有后台，你认为收了我们比较好，还是杀了我们比较能为他们带来利益？”

北冥羽沉默，他还真没往这方面想过，此时听金凤兮说起，才恍然大悟，其实那个人不单纯忌惮他们身后有人，他想要收买。

转折：你的选择

北冥羽很聪明，许多事看的透明，甚至有些金凤兮想不通的他也能想到，不过平日大大咧咧，对自认为不怎么重要的事，根本不会上心去管。

正因如此，许多人才会认为，他其实很一般，只有金凤兮知道他绝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比如现在。

他的眼底渐渐被霜雪覆盖，语气冰冷道：“原来如此！师父我们可以不将计就计，既然他们想试探何不逐了他们愿？你不是想扩大势力吗，如今刚好就有现成的送上门。”

听他了他的话，金凤兮忍不住心惊：“你的意思是......”

“没错，将计就计先安抚住，到时候来个反吞，我刚才了解过，那老家伙的势力很大，并非只有罗城。”

“原因。”

“唉！师父你要知道，虽然自己扩大势力听起来很好，而且也确实可以做到，但终究过于缓慢。虽然收服已经有主的人，到时那些人可能心不会太齐，但你要知道那可要比我们自己动手快太多。”

“师父不妨想一下，如果我们在半年时间内做到在罗城立足，成功收了别人的地盘又需要多久？”

这下金凤兮彻底陷入沉默，她知道北冥羽说的没错，抢永远都比自己辛苦挣来的快，但这样风险也会随之提高。

见她犹豫，北冥羽也不着急接着说道：“我明白师父所想，其实做任何事都有危险，难道您认为我们如今做的事就没有危险？还是您认为，只要安稳待着危险就不会找上门？”

“咱先不说旁的，先来说说前几天和今天的事，我们应当什么都没有做吧？不依然没逃过？”

金凤兮闻言叹道：“我知道，我只是觉得这样不好，毕竟那些都是人家苦心经营却被我们给占了......”

此时此刻，那张平日大咧咧的脸上满是无奈，说出的话竟寒透人心：“呵，师父您既然想做大事，又岂能妇人之仁？这个世界本就弱肉强食，强的争夺弱的。我们能争夺成功那算本事，无关其他。”

“你......”她原本想说些什么，但在吐出一个你字后，又吞了回去。

该说什么？你这样做太残忍？或者说你做的没错？

她不赞同北冥羽所言？不，她自然赞同，否则世间怎么会有那些悲剧发生？

她的眼神逐渐坚定，她已经想明白了，北冥羽说的没错，或许这样对那些人有点残忍，但如果换做别人站在她的立场上，何尝不会做的更绝？

亲眼目睹金凤兮眼神变化，北冥羽暗中松了口气，他就怕金凤兮不答应。

他的时间一天一天减少，之后能帮金凤兮的时候不多了，他想要在跟着金凤兮两人时，尽量多帮忙。

至少给她们可以保命的底牌，只有这样他回去才能安心不少。

突然金凤兮看向他的双眼，严肃的问：“我很好奇如果我不答应，你又会怎么做？”

此时北冥羽又换做那副没心没肺的神情，耸耸肩：“我当然自己去做，等差不多完成时在告诉师父你。”

看似轻飘的话，却带着认真，而金凤兮居然在得到回答之后笑了，笑的眉眼弯弯轻声呢喃：“我就知道！不过你说的没错，所以我打算照你说的做。”

至于那些人，只能说声抱歉她没得选择，只要为了报仇做什么都可以......

两人走出小巷时太阳逐渐西下，秦紫汐两人正从茶楼里出来，似乎聊得不错。

金凤兮没跟着来，她先回了医馆，原本北冥羽也想回去，结果被一句‘安然送秦紫汐回府’给断绝了念头。

对此他表示很不满意，想抱怨又找不到出气的地儿，连带着看秦紫汐更不顺眼了，整张脸铁青就站在暗中看着两人腻歪。

“切，装什么矜持，口口声声说自己不喜欢人家，谁家不喜欢还能聊那么久？”

似乎感觉到背后的低气压，秦紫汐侧身看去，只见不远处站这个熟悉的人冲她连翻白眼，那张脸拉的都快杵地上去了。

见到那人本来还挺好的心情被破坏个干净，不顾小姐形象翻了个白眼，转身又礼貌回应面前人。

原本秦紫汐以为该费一番功夫，哪成想她就提出自己所想，人家二话不说便答应满口答应，态度那叫一个热切。

秦紫汐没想到，原来自己闹腾许久的事，了解起来如此简单，只要找本人就行！！这一认知叫她深受打击，很想找个人问自己当初跳水差点被淹死算什么？那些努力又算什么？

送走那人之后，秦紫汐表情不善的走向北冥羽，二话不说拉起他便向一家酒馆走去。

被这位大小姐突然拽走，北冥羽当场就懵了，待反应过来立马甩开对方：“秦大小姐你又想做什么？该解决的事已然解决了，你走自己的何必拉我？”

“席枫锦难道不是让你保护本小姐？既然保护是不是应该安然无恙送本小姐回府衙？”

“没错所以呢？”心底自知她能这么问绝对不简单，但依然没好气的回答问题。

果然，就见秦紫汐双眼闪过一抹算计，伸手似乎还想拉他，好在被他眼疾手快躲过，不耐烦道：“有话就说，拉拉扯扯像什么样子？你秦大小姐不在意名声，我还在意呢。”

“你！！你大胆！！真当本小姐稀罕碰你？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不过闲来无事想去喝酒怕你跑而已。不要以为本小姐真傻，你跟你师父为何大老远非得找这儿谈，当真以为我不清楚？”

她的话让北冥羽脸色大变，眼神警惕直勾勾看着她，不多时又笑的放肆桀骜：“肯帮你就知足吧还挑三拣四，你以为去茶楼不付钱？请问秦大小姐那些钱哪儿来的？”

秦紫汐愣住，北冥羽却不管那些，自顾自接着往下说：“你没付钱，那位也没付钱，那请问谁付钱？还不是我师父。”

“想说什么？”

“我能说什么，无非想告诉秦大小姐，你们所有花销都得我师父出。我们可不像你财大气粗有个好爹，出门在外不为钱财发愁。对我们这种穷苦老百姓自然能省则省。刚好那家茶楼环境不错，人也不多，最重要的它钱少啊！”

随着他的话，秦紫汐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然而他却不在意，不屑的冷哼一声自顾离开。

“北冥羽你个混蛋！！别以为本小姐没有你回不到家。”跺脚，看着北冥羽走远气得她牙根痒，又拿他没办法只好无声低吼北冥羽的名字，随即气呼呼朝相反的方向行去。

这边，北冥羽也不管她跟没跟上，哼着小曲脚底生风很快便到了医馆。

金凤兮见到他时楞了片刻，向身后瞧去见没人不解的问：“这么快？你送秦小姐到府衙了？”

“没有，我就说那个女人不稀罕，师父你还不听。这不，人家让我滚蛋，说本小姐需要别人保护吗？”

“真的？”金凤兮眯眼，对他这话表示怀疑。

可见北冥羽一脸坦荡，她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作罢让他该干嘛干嘛去别妨碍自己抓药。

今天医馆生意不错，倒也没什么大病，无非一些头痛迷糊的小症状，其实也不能算病在家休养半日即可，但因为上次疫病事件，让众人比较敏感，稍微有点不适便往疫病上边联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