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六夫人说：“我这丈夫是个醋罐子。原本他不行六，是我在娘家行六。

“他名叫秦河，从前人家都叫他河爷，叫我六娘子。

“后来认识了秦六爷，我家这位就总是患得患失的。

“他甚至还一度生出轻生的念头……”

秦六夫人吸了吸鼻子，“为了让他好好活着，我故意让人误会我和秦六爷有什么关系，他撑着这口气，才不至于就这么去了。

“因为他知道秦六爷有夫人，目前一颗心都在夫人身上，不可能全心全意待我。

“我若找不到一个全心全意待我的人，他不放心。”

高良姜嘬了嘬牙花，总觉得到处都是一股酸味。

秦六夫人抹了抹眼泪，“瞧我，说这些做什么！我带你们先去看看病人吧。”

秦河虽然不能起身，但也看得出，秦六夫人把他照顾的很好，他脸色红润，也没有肌体萎缩的情况，身上更没有异味。

看到两人进来，秦河皱了皱眉，转动脖子，对秦六夫人说：“不是说好了我不见外人么？”

秦六夫人端了水来，拧了干净的毛巾替他擦拭手脸，“你说你的，我什么时候说过要听了？”

擦拭完毕之后，才让开位置，“您二位请。”

高良姜和褚音先后去诊脉。

高良姜诊脉也就罢了，褚音过来的时候，秦河全身都充满了抗拒，“六娘，你……你怎么能让女子来摸我的手！”

褚音脸一黑，只是都不等她发作，高良姜便没好气地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在我们医者眼里，只有病患，没有男女之分！”

又跟褚音说：“你只当他在放屁！这么大年纪了，满脑子里塞的都是草不成！”

秦河委屈巴巴望着秦六夫人，秦六夫人忙道：“您二位别介意，他就是这么个没出息的人，除了情情爱爱的，别的都不想。”

褚音原本有些不高兴，听了这话却又想笑了。

诊完脉，站起身，与秦六夫人说：“我们还有些话要问六夫人。”

“好，”秦六夫人看也不看一脸哀怨的秦河，请着他们二人往外走，“我虽然没有好茶，容夫人却送了不少过来，请给我一个借花献佛的机会。”

对身后秦河那柔肠百转的“六娘”充耳不闻。

高良姜本来气得胡子都撅起来了，到了厅堂落座，忽然又笑了起来。

秦六夫人亲自端了茶来，“让您老见笑了。”

高良姜抿了口茶，示意褚音发问。

褚音便问：“秦爷这看起来该有十来年了吧，夫人一直都没怀疑过他是中毒？”

“中毒？”秦六夫人眉头显出几分锋利，“不可能！我们向来同寝同食形影不离，不可能他中毒了我反而没事。”

“那就不是我们能知道的了，”褚音淡淡一笑，“但秦爷的确是中毒。而且这些年来，还在持续不断稍有缓解、重新中毒。”

秦六夫人好一阵心惊肉跳，“这……这怎么可能，他的饮食起居都是我一手包办的……”

总不会是她自己下的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