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瑾用过午膳，发现贺敬舟和端木在凉亭里坐着，她切了几只橙子放到盘里端过去，远远听到他们在谈慕峻铖的事。

今天应该是慕峻铖审判的日子，她倒是想知道，这个人得到什么样的惩罚。

她走过去，将盛有水果的盘子放下，听到端木继续道：“他承认了杀害慕云汐的事，以及靖国公和慕玉宸的事他都承认，唯独对于自己为何会私自京城一事却沉默不谈。”

顾一瑾坐下来道：“他不说的原因可能仍存有饶幸心理，跟他密谈那个人许是背景强大，说不定承诺了他什么。”

贺敬舟道：“在大周，背景强大十只手指能数出来，我们一一排除便能知道是谁。”

“那我们要不要做些调查？”端木问道。

贺敬舟摇头，“这些事情，就让朝廷派人去查吧。”

顾一瑾递给贺敬舟一片橙子，贺敬舟用手一挡，他不喜欢吃橙子。

“饭后吃橙子有助消化，而且橙子含有丰富的维生素C，能减少胆结石的发病率、防便秘……”

顾一瑾的话还没有说完，贺敬舟已经拿起橙子吃。

因为他清楚，如果自己不吃的话，只怕耳朵会受罪，她的长篇大论可以使你听出耳油来。

“再多些吃点。”

顾一瑾又递给他两片，还剥了外皮送到他嘴边, 贺敬舟无奈, 只好张嘴，把橙子吃下去。

贺敬舟又拿了一片, 放到她嘴里。

端木见此，觉得自己这只单身狗坐在这里是多余的，趁着他们互相喂吃的时候，悄悄起来溜之大吉。

他回到楼阁, 在厨房里喝了一大碗水, 他觉得，爷变了。

自从娶了世子妃后，爷就开始变了，刚开始的时候没觉得, 但时间越久越是觉察得出来。

爷以前不吃甜点, 话不多，整天冷着脸，常常夜宿军营, 如今这些一一都被打破了。

若是成亲会变得不再是自己，他突然有些怕这种改变。

想了想，还是单身一辈子好。

这时霓裳进来，看到端木站在灶前出神，她过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在站这里干嘛？”

端木回过神，盯着霓裳看。

霓裳被他看得有些莫名，“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我问你。”端木道：“你家姑娘成亲前, 与现在改变大吗？”

“改变？”

霓裳侧头想了下, 点头道：“还满大的，她很多习惯都改了, 也懂得很多, 人也很开朗，对我们这些丫鬟就像姐妹一样。”

“那你们觉得现在的她好, 还是以前的她好？”

“都好啊。”霓裳想也没想的回答, 然后看着他, 不解的问：“你为何这样问？难道你家爷成亲后, 对你们不好吗？”

“好，只是……”端木抓了抓头, 有些苦恼的道：“只是成亲后，是不是人人都会变的？”

霓裳不答反问：“你要成亲吗？”

“不是。”

“那你问这做什么？”霓裳白了他一眼, 既然没成亲打算，想这到是不是太杞人忧天，自寻烦恼？

“就想问问。”

“成亲当然会变。”霓裳告诉他：“成亲意味着结束单身，不再是自己一人，不论做什么，都要考虑妻子的感受，而且成亲了，你就是某人的相公，有孩子后, 就是孩子的父亲。”

说着，她打量了一下端木, “你问这些，是不是有成亲的念头？有没有人选，要不我帮你介绍？”

“你说什么。”

端木俊脸一红, 他也不知自己今天怎么了，为何会问这些，难道是因为被爷与世子妃秀恩剌激到？

“我是说真的, 若你想成亲，我这倒有个有选，跟你也挺相配的。”霓裳道。

端木知道这个话题应该打住的，可他还是好奇的问了一句。

“谁？”

“羽衣啊！”霓裳道：“她活泼可人，性子也好拿捏，绝对是一个听话的好妻子。”

端木脑里闪过羽衣那张圆圆的小脸，她的性格的确很活泼，声音也是软软的，但特别的爱笑。

不过她看上去还没及笄吧，他才没兴趣娶一个小孩当妻子。

“我对小孩没兴趣！”

说完，他转身走了出去。

“羽衣已要十七岁了。”霓裳朝他背影道, 什么小孩啊，人家羽衣已经及笄两年了，不过就是长了一副娃娃脸，看上去比实际年龄小。

她们这些做陪嫁丫鬟的，到了适婚年龄, 不是回娘家嫁人，就是留下来做妾室。

做妾室肯定不可能了，不但姑娘不会同意，她们也不想，但又不想离开姑娘，一就选择终身不嫁，二就找个管家之类成亲。

她是选择一辈子跟在姑娘身边，终身不嫁，那么羽衣呢，她看端木不错，而且羽衣平时对他也有不同，若能成佳话最好不过了。

当然，现在说这些还早，但若提早有了这个打算，那么等到那一天的到来，就不必惊慌。

嗯，回去找个机会，试探一下羽衣对端木的态度，若她也有这个意思的话，她就帮他们制造机会。

霓裳在这边思考着羽衣日后的归宿，而这边，顾一瑾和贺敬舟把盘里的橙子吃光了，两人并肩坐在石礅上，聊起乐曲的话题。

顾一瑾突发奇想，想听音乐，知道贺敬舟懂乐器后，就从楼阁里搬来一架古筝，她弹着贺敬舟在教自己弹。

贺敬舟先是教了她一些指法，可她弹来弹去，似乎都走调子。

“你先看看我这指法。”贺敬舟倒是很有耐心，他弹了一小段，顾一瑾认真地看着，也记住了曲子的音调。

“你再试试。”

贺敬舟把位置让出来，顾一瑾坐过去，闭目想着他弹的指法，然后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弹凑起来。

这次音调没有跑，虽然中间停顿了一下，音律没那么流畅，不过比起之前几次，算是不错了。

“你刚才停顿那里，是转换的时候，你手指不是很灵活，应该是这样。”

贺敬舟站在她身后，伸手握着她的手教了她一遍。

“你再试试。”

顾一瑾活动了一下手指，然后开始弹，这次音律很标准，她开心得像个小孩似的手舞足蹈起来。

贺敬舟轻笑，他发现这女人很容易满足，一筐果子就能让她笑容一整天，会弹一段曲子就能让她快乐得像小孩。

他上前，正想搂住她时，身后响起端木的声音。

“爷，有紧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