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归理智，被现实打醒，她立马惊出一身冷汗。

她都做好了被他碎尸万段的准备，虽然这一晚上的折磨没有少，但是他虽然愤怒，却也终究没有拿她怎么样。

“你刚才不是分分钟想弄死我么？现在又爱上我，不会是脑子烧坏了吧？”

纪雨筝害怕地看着他，这张阴晴不定的五官，真的让她感到害怕。

“虽然我很想弄死你，但看在孩子的份上，我不会让他那么小，就做孤儿的，所以我会努力克制自己，不要弄死你！”

什么神一般的逻辑，纪雨筝真怀疑，他是不是要考虑给自己准备一副手铐了。

这样以免克制不住的情况下，失手杀手了。

“怎么，不相信我这双手？”

顾亦言黑眸中掠过一抹烦躁。

“你脸上写着分分钟想掐死我的表情，嘴上却说着让我爱你，让我怎么信你？”纪雨筝无语的翻了翻美眸。

“那你呢，觉得我不信任你，自己又何尝信任过我？互相猜疑，彼此的不信任，才是根源的所在。”

顾亦言烦躁的瞪着她，纪雨筝柔软白皙的脸庞，在晕黄的灯光下，显得白里透红，怎么看，都顺眼。

纪雨筝闭上眼睛睡觉，不想理他。

既然什么都知道，心里什么都清楚，还计较，不是找罪受，就是在虐她！

“女人，又给我装睡，每次关键时刻，你就给我掉链子，是不是故意的？”

“顾大少爷，我都残废了，你还想怎么样？”

纪雨筝没好气的瞪着他。

她腹部的伤口还没好，如果再撕裂的话，就得缝针了，他存心想折腾她呢！

“那你陪我聊会天。”他不可一世的吩咐道。

纪雨筝轻声哼了哼，“嘴巴干。”

“我倒水给你喝。”

顾亦坐起身，准备拿起保温瓶，发现床头柜一片狼籍，全是自己的杰作，下意识拧紧眉，他的脾气真的很坏吗？

他亲自走出病房，不远万里，为她倒了杯温开水。

“小心烫。”

纪雨筝接过，抿了两口，便放下。

“怎么样？还渴吗？”顾亦言问道。

纪雨筝摇了摇头，看着他眼底，满满的关心，暗自腹诽，精神分裂吗，一会儿对她好，一会儿对她要杀要剐的，是个人都承受不起。

“饿么？我去买点吃的上来？”

他现在才想起来，她一个晚上，闹腾了这么久，什么也没吃。

纪雨筝摇了摇头，她只想睡觉，求放过！

“你就只会摆张死人脸给我看，我上辈子是欠你的么？”顾亦言不满地低吼道，“你这个小骗子，简直就是来折磨我的！”

她折磨他？

纪雨筝愕然。

好像搞反了吧。

她自嘲地笑了一声，“我倒是情愿做一个死人，那样至少不会再难受了！”

“……”

顾亦言看她一眼，听她这话的意思，是又开始胡思乱想，要犯抑郁的节奏吗？

“纪雨筝，别忘了，你还是一个妈妈，别不负责任，丢下自己的孩子不管，张口闭口就说什么死不死的，多不吉利！”

顾亦言忽然倒尽胃口，想下楼买宵夜的心思也没了，双眸没有焦距地看着窗外，随手摸了根烟，习惯性的点燃，也不管这是在医院，禁止抽烟，站在窗户边上，打开窗便开始吞云吐雾着。

“这个世界太可怕了，吃人不吐骨头，早知如此，我当初就不该下凡，反正南南留在你身边，会比跟着我好，这才是最明智的选择。”纪雨筝信口开河地道。

“呵，说得自己跟个仙女似的。”

顾亦言冷嗤道，回头睨了她一眼，烟雾模糊了他的视线，竟有种不真实的感觉。

他仿佛抓不住她一般，男人目光慵懒的停留在她身上，斜睨了她数秒。

没想到纪雨筝目光黯淡下去，苦涩地勾唇，自嘲一笑：“是啊，我本该不食人间烟火，只可惜把自己弄脏了，再也回不去了......”

顾亦言夹着烟的手一顿。

她的神经真是敏感脆弱，任何事情，都能联想到自己的痛处。

“不是困了么，那就睡你的觉！”顾亦言硬邦邦地开口，蓦地将手中的烟蒂掐灭，随手关掉了灯。

整个病房陷入了一片黑暗，谁也不用面对谁，可以尽情流露出自己的脆弱，但纪雨筝此时此刻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悲伤感秋了。

她平躺在那里，反而睡不着了。

顾亦言坐在落地窗边的躺椅上，吹着冷风，思绪越发的清晰冷静。

黑夜中，他英俊的侧脸，立体幽静，直至清晨，光芒万丈，照进病房，刺目的光芒晃醒了房内的两人。

纪雨筝的伤口恢复的很快，已经能下床做些简单的活动了。

她站在洗手间，望着镜子里憔悴的自己，木然的刷着牙，吃早餐，看新闻，索然无味。

顾亦言坐在床边，处理着公务，丝毫不嫌弃电视的声音吵闹，反而办事效率极高，将堆积如山的邮件，和厚厚的文件都迅速处理掉了。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声，和谐和美好。

直到面前的男人处理完最后一封邮件后，他合起笔记本电脑，抬起头，突然郑重其事地宣布道：“我决定原谅你了。”

他视线落在她的脸上，薄唇一张一合。

纪雨筝懵了几秒，“……”

原本随手拿了一个苹果在嘴边里咬着，顿时僵住，保持着那个动作，半天无法回神。

她缩了缩手指，想要逃，却发现不妥，于是假装淡定地回了一个字：“哦。”

顾亦言满意的看着她呆呆地反应，黑眸中渐渐溢起从未有过的深情。

两个深爱彼此的人，总要有一方，先妥协。

“纪雨筝，我输了，我输的彻底，我可以忍受你离开我，但是我不可以忍受你寻死，懂了吗？”他压低着嗓音，一字一字，命令式的口吻说道。

“……”

他失心疯了么？

又同意放她走了？

她诧异的抬起眸，和他四目相对，纪雨筝迫不及待地追问道：“你是认真的么？”

顾亦言看着她的神情一顿，嗓音低沉，不答反问道：“是不是很高兴？”

男人黑眸深邃，望不见底，英俊的脸上没有多余的表情，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