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最后一盒录像带走到尽头。

伸伸懒腰，孙不器拿出账单，揉揉眼睛，一脸不可思议，“美国的消费真高，十二盘磁带，竟然花了1000多美元！在国内，同样的内容容量，只用1，2个VCD光碟即可。小贩敢卖我20块，都要吐他一脸口水！”

录像带块头大，存储的数据远远比不上光碟，但美国人早习惯录像机；好莱坞电影除了票房，影碟租赁、出售是主要收入。

还有一点，美国家庭基本没有CVD机！

1993年，合肥万燕姜万勐认为：电子消费领域里，霓虹发明了WALKMAN、卡拉OK、电饭煲，一直占据食物链的顶端，VCD会是本世纪中国唯一领先的机会。

自费1000万美元，委托飞利浦开发相关软件。VCD问世后，“有机无蛋”，为了解决片源的问题，又和音像店合作，推出正版VCD碟片。

领下一步是疯子，领先半步是天才，万燕倒在VCD爆发前的黎明，成交了先科、金正、爱多、小霸王。

万燕没有申请VCD相关专利，飞利浦把软件据为己有，以此为基础，开发出第二代解码芯片，和斯高珀享受了五年多垄断利润。向国内影碟机厂家，每年至少收取1亿美金授权费。

孙不器讲完这段略带屈辱，更多是“遗憾”的故事，陷入了短暂的安静。

耸耸肩，略带抱歉，“允馨，我不是有意，不是说你。”

VCD时代，三星VCD匆匆上线，问题多多，很快退出中国市场。最后只能做光头，当元器件供应商，错过了超额利润。

李允馨托起额头上的刘海，眼睛亮晶晶，“不用道歉，我很久不关注家里的产业。”。

经济危机后，美国收购了三星一半股份，李氏家族在影响力渐渐减弱。

“哼，又撒狗粮！”冯婷婷酸溜溜，“不管是VCD、SVCD，抑或是DVD，标准都不在国内。VCD先天不足，加上和盗版集团不清不楚，根本进不了欧美市场！”

爱多率先掀起降价大战，VCD和彩电一样成了红海；很多企业借机香港，开拓东南亚、非洲市场。

孙不器耸耸肩，不为所动，“咱不能恨爹不成钢！前人犯的错，不再走一遍，是对他们最大的尊重。”

合上笔记本，成竹在胸，“看了一天脱口秀，现在略有思路。一场脱口秀十来个回合，准备二三十个题目、脑筋急转弯等脚本，差不多够陈士骏使用，剩下就靠他随机应变。”

冯婷婷举起手，大声欢呼，“我亲自买的录像带……我是最大功臣！”

三人凑在一起，两人绞尽脑汁，构思桥段；一人插科打诨，只会帮倒忙。

被踢出主创团队，冯婷婷恼羞成怒，“演员、台本全都是演习，可怜我们普通观众，对此一无所知，就等着被你们挠痒痒……”

轻轻拍着三星小公主的头，语气沉重，“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负数，以前我不相信，现在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我信啦。”

李允馨皱着小鼻头，拉长语调，“婷婷……”

“未恋爱时，你是女诸葛，现在变成傻白甜……”冯婷婷冷哼一声，继续嘲讽，“孙某某，出彩的是别人，这次甘做绿叶，不符合你的一贯人设。掀起你的头盖骨，让我看看你的脑，是否被外星人附身！！”

“这是诽谤，我的形象就那么不好？”孙不器捂着胸口，尽力挤出皱纹，表现出大受打击的表情。

冯婷婷嘻嘻笑，“在我这里，你早没形象，是也是贾宝玉类型的混女人堆的混世魔王。”剜了一眼，恨恨的说，“你就是小白脸，软饭王！”

孙不器耸耸肩，“人生最大愿望：数钱数到手抽筋，睡觉睡到自然醒。去哪里都可以刷脸，那也是极好的！”

两女相视一笑，异口同声，“做你的白日梦！”

……

手里一大沓剧本，陈士骏微微皱眉，眼里出现畏难，“写代码、找BUG，做架构、做管理工作，我都可以胜任。演戏，我真的不擅长。”

“还要我帮你南加大报名，苦学四年再出山？”孙不器伸手安慰，“节目都是录播，经过编辑一番，才会上星播放。主持人表面尖酸刻薄，其实内心都有把秤，不会让嘉宾下不了台。”

耸耸肩，神秘一笑，“实在不会回答，就给大家灌鸡汤！”

“啊……”陈士骏目瞪口呆，觉得三观破摔，喃喃自语，“这是欺骗！”

孙不器耸耸肩，“谎言说千次，就是事实。比尔盖茨创立微软，成为世界首富。大家只谈他从哈佛退学，绝不提他母亲。正是在她牵线下，比尔盖茨才和苹果合作，继而偷到对方公司机密，做出了视窗系统。”

因为抄袭事件，苹果、微软交恶，乔布斯一直没原谅比尔盖茨。

陈士骏揉揉鼻头，“胜利者有小瑕疵，被包装成名人轶事。如果不能站在最高处，会被放大，当成一生优点。”

孙不器拍拍手，打断了埋怨，“你不出头，就让贺利上。”微微一笑，“贺利，建议你用拳头说服他！”

看到一大摞资料，贺利头皮发麻，连忙点头，“STEVEN，不用考虑，你是最合适人选。”顿了顿，“如果查德还在，他是备选。”

油土鳖历史上第一个短视频，博主就是查德。

在一个动物园，他对着大象的身影，手舞足蹈，嘴里自言自语，“大象，他的鼻子那么长，那么长。”

李允馨微笑着劝说，“孙君的中国背景，网站要尽量淡化；在你和贺利先生中选一个，对方弃权，为了网站，必须有人站起来。”

还有一点没有明说：陈士骏的华裔身份，会成为“美国梦”的代表。硅谷互联网有华裔成功范例，前有王安电脑，近有雅虎杨致远。

陈士骏挠挠头，勉为其难的回答，“必须有人要出头露面，为公司做宣传，我愿意做吃螃蟹的人。”

用眼睛余光和贺利对视，不禁相视一笑。

冯婷婷发现两人的小动作，内心颇为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