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套话，蒙住九千岁的演技

见林若溪沉默不语，九千岁终于忍不住，轻声问：“宝贝儿？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思路被九千岁打断，林若溪怔了一下，然后她默了几秒钟，垂眸道：“阿九？我嫁给你，是不是错了？虽说爱没有错，但爱了不该爱的人，就是错。在这件事情上，我不仅仅欠了龙纤紫，我还欠了龙宗主和龙云轩。阿九？我怎么突然有点讨厌我自己呢？”

九千岁身子一僵，凤目瞬间暗沉下去。

还没等九千岁消化掉这番话，又听林若溪道：“不过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我，你也有错，你若不来招惹我，我哪里会爱上你？阿九？要不，咱们找个时间，在紫云殿的废墟上立一块无字碑，然后再请一些和尚道士好好给龙纤紫做场法事，超度一下她的亡魂。”

似乎觉得还是不妥，林若溪又蹙眉感叹：“龙纤紫啊龙纤紫，我就说你是只猪，你还不承认。你每次都用最恶毒的言语激怒我，为什么不把真实情况告诉我呢？你是有多骄傲，才不愿把自己的脆弱展现给我这个情敌啊？可你知不知道，我也有我的骄傲，我最最痛恨的就是当第三者破坏别人的家庭和幸福，最最不喜欢的，就是喜新厌旧的陈世美。倘若你早一点让我知道你和阿九之间的羁绊，打死我，我也不会嫁给阿九不是？”

像是丝毫没有察觉到九千岁因为她的这些话出现的情绪波动，林若溪又好死不活地添上一句：“阿九？你说我们要不要和离？”

九千岁一直没有出声，一直静静地听着林若溪自言自语，直到小猫儿说出“和离”两个字，他才觉一股酸涩自胸膛化开，竟有丝丝血腥上涌，仿佛一张嘴，便会突出几口血来。

眼眶有些发酸，猛地扭过头去，九千岁强制性将夺眶而出的泪意压下去。再转过来时，他的面色无比阴霾。

可是，没等他开口，林若溪已满脸委屈地先说话了：“不行，和离不好，横竖龙纤紫已经死了，就算我们和离，你也不可能再娶她。再说，我也舍不得跟你和离。”

像是有点纠结，林若溪瘪着小嘴开始对手指：“嗯！我们爱得坦坦荡荡，便是负了龙纤紫，也没什么好后悔的是吧？大不了我背个狐狸精的骂名，你背个欺师灭祖、抛弃糟糠的骂名，没什么大不了。”

仿佛一下子想通了，林若溪突然冲九千岁粲然一笑：“阿九？我发现我比你还要混蛋哦！虽然我觉得你辜负了龙宗主和和龙云轩不大好，但是，我觉得你辜负龙纤紫做得很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干吗要因为责任和道义勉强自己？对吧？再说，你又没有骗过她，横竖从来都没有喜欢过她，甚至连个好脸都没有给过龙纤紫是不是？嗯……就算没有我林若溪，你凤吟九应该也不会娶龙纤紫为妻。所以，阿九？你很明智，你好棒，我好崇拜你！”

九千岁实在没想到林若溪的思维会跳跃得这么快，一分钟前还说要跟他和离，一分钟后，就变成好崇拜他了。之前才因为林若溪要和离的话酝酿出来的泪水顷刻间烟消云散，只剩下一脸懵。

那个？做人还可以这个样子？他能不能说他的小猫儿在一分钟之内完成了七十二变，他实在有点适应不了？

“溪儿？你确定……自己是这么想的？”懵地看着林若溪，九千岁问得十分谨慎。

无比坦荡地看着九千岁，林若溪飞快地点了点头，心底却淌过一丝得意。

艾玛，总算糊弄过去了。要是让九千岁知道她是在套他的话，大概一个月都不会让她下床，现在多好，死太监完全被她绕晕了，估计想绕出来得花好几个时辰，到那时，她套话时露出的马脚，早就被九千岁遗忘了。

当然，之所以会一惊一乍地吓唬九千岁，林若溪还有她的小九九。

林若溪在感情上虽然粗线条，但却是个感情有洁癖的人，在对爱情忠诚的同时，她也会要求爱侣对她绝对忠诚。九千岁虽然从没喜欢过龙纤紫，但谁也不能否认，因为龙傲天和龙云轩的存在，九千岁是真心维护龙纤紫的，而且，他也确确实实默认过他和龙纤紫的婚约。

就算是个三观不正的坏蛋，也会有善感温柔的一面。对龙纤紫，九千岁终究是亏欠的。倘若龙纤紫还活着，或者龙傲天和龙云轩是俩人渣，那么，九千岁或许不会有任何思想包袱。可问题不是，龙傲天或许还曾因为这个女儿做过一些让人极其反感的事情，龙云轩却没有。便是林若溪，都不得不承认，龙云轩是天上地下都难以寻觅的好兄弟。

爱得彻底，便会恨得刻骨。

同理，恨得纠结，也会萦绕心头，不时想起。就像佛祖与魔鬼，本就是一对孪生兄弟，进一步成魔，退一步成佛。爱可以被岁月渐渐打磨成恨，恨也终将被岁月侵蚀成愧疚和怀念。

不管怎么说，这番对话也起到了一箭双雕的作用，不但洗白了龙傲天，还把自己内心的小纠结全都淋漓尽致地展现给了九千岁，而且，貌似她忒大度，很值得人尊敬呢！

如此一来，九千岁哪里还会再对龙纤紫愧疚怀念，对龙纤紫有心结？他只会对她林若溪愧疚，只会对她林若溪有心结，只会因为她的宽容和大度更加迷恋她、珍惜她、宠爱她。

嗯，这当真是一本万利稳赚不赔的好买卖。越想越得意，林若溪的目光变得愈发诚恳。一瞬不瞬地盯着九千岁的眼睛，她一字一顿道：“阿九？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爱，何罪之有？”

是啊！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所以纤紫？其实凤吟九从来没有亏欠过你，你安息吧！

眼圈一红，九千岁将脸埋进林若溪的颈窝，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他的小猫儿，那么好，那么好……

九千岁并没有看见，此时此刻，他“善良、宽容、那么好那么好”的小猫儿，正无比得瑟地笑着，甚至，用手对着窗户摆了个“V”的造型，仿佛在对漂浮在车内的龙纤紫的冤魂炫耀自己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