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码手机阅读

戾后

作者:徐白ye | 分类:古言 | 字数:65.6万

第二百三十章 细细追究

书名:戾后 作者:徐白ye 字数:4279 更新时间:2025-05-08 09:55:37

太子不回应,拿起来史氏给他泡的茶,抿了几口,在那里品尝些许,才慢慢说了起来。

“那些个侍女总算是弄走了,其实主要还是顾及父皇的脸面,才不可任意处置,听闻母后也是伤神许久才有法子,一听到这件事,我便让智鱼去送他们走了。”

其实众人对侍女的存在并不十分在意,侍女只能在偏殿里,存在感十分薄弱。

往日里也就几个不服管教的,以各种理由出现在院子前面,一经发现,自是各种缘由狠狠惩罚。

这还是史氏肉疼银子才略有印象。

账本上这个月的支出,整整多了一百两银子,均分下来每两个侍女便用了一两银子,日子一久,也是肉疼,还是早日送走的好。

想到智鱼已经去运走人,她心情一下好起来,称赞道:“真是不错,还是皇后娘娘有法子。”

“不过母后说必须留下来两个,一定要让父皇觉着我很看重这两个女子,此事才能办的顺利。”刘据皱着眉头又说道。

史氏一愣,倒是出乎意料,“留下两个?”作为妾室收了,还是普通的侍女?

刘据看着史氏隐忍的迫切的想要得到答案的神情,好以整暇的多看了两眼。

“是,留下了两个这段时日从未离开过偏殿,说话条理清晰,办事最为妥当的两个。”

“好,殿下选的人自然是好的,妾身无任何意见,他们二人可有差事?若是还未定,妾身来安排。”史氏淡淡的说道。

“一个去了小厨房作搭手,那里人少,听闻掌厨的婆子脾气不好,两相倒是可以磨炼磨炼,一个长得好看些,去了进儿屋里,进儿身边有个从宫里出来的侍女管事,也有些好处,二娘觉着如何?”

史氏点点头,“妾身觉着极好。”

“嗯,做个十天半个月,自然能觉出到底如何,若有不妥之处,二娘做主便是,为夫平日里实在是忙,这些琐碎的事还是二娘来更好。”

史氏心里暖洋洋,不由的笑了开来,“是,殿下。”

“……还有一件事。”刘据分神的说话,他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点在桌子上,发出“笃笃”的声音来,领口仰的更开了。

史氏挑眉看向他,政务上的事情,太子鲜少有在她面前提及,往往都是亲自去办,再是办好回来,从无多言,凡是能与她说的,必定是广为人知的事情。

“何事?”细细的回忆这几日京城里流传的事,毫无头绪。

史氏忍不住看向白衾和泊春,那两人一脸的迷茫。

家里太平,无需争宠,这些个服侍的奴婢也是格外的老实蠢笨,不见一点伶俐。

史氏心中倍感无奈,“殿下请说。”

刘据慢慢的说道,“赵王刘彭祖出事了。”

“恩?”史氏愣了一下想起来那位肆意敛财,封地子民饥寒交迫的赵王,一个月前她还恳请太子殿下亲自前往,不想已经有了结果。

“他出事了,是万岁有动作了?”

刘据点头,与有荣焉,“是,乃是一封信,不知是哪位官僚夹在了奏折里,一看见立即送至父皇的手里,父皇大喜过望,下旨将赵王的太子刘丹入狱。”

“太子?”史氏有些疑惑。

她略挪了姿势,身上的绸缎裹得身子有些紧,行坐多有不便,深深的呼吸,“不是赵王么?怎的牵扯上太子刘丹了?”

刘据的眼神轻微发直,他咳嗽一声,朗声道。

“循环渐进,做错事的是他的子嗣,不是赵王其人,那么诸侯王们便不会察觉父皇的用心,只以为他儿子的丑事已经到了父皇的耳朵里,是赵王的几个子嗣之间的内斗而已。”

一阵恍然大悟,“妾身懂了,赵王为了救太子刘丹,若是做出了不好的事,万岁便有理由治罪了。”

“不错,赵王最是看重这个儿子,一定会有动静。”

史氏再是点头,“反正万岁只要有意重新治理封地的子民,那么怎么都不为过。”

“是。”

史氏伏在桌子边上,笑笑,“过不了多久,那里的子民就有救了,一想到此,心中就欢心。”

白衾与泊春对视一眼,这两主子心地是真真的好,两个作奴才的十分心暖。

不经意间,刘据轻轻的道,“说起来,有一件事很有趣,京城里到处在传闯入皇宫的女子便是二娘你,不如二娘解释一二,这到底怎么回事?”

史氏下意识有些退缩,这都多久的事情了,怎么又给重新翻起来,原本以为不提及,殿下便不会想起来,不想,已然听了一耳朵,来问罪了。

她心中无限的纠结,不由得眼神求助于白衾。

白衾则以为娘娘在怪罪于她泄露此事,她摇摇头,眼里满满的都是这不关她的事。

这个蠢奴婢!

连续两眼过后,白衾却是以为在叫她在外面伺候,于是恭敬的一拱手,面朝殿下与娘娘,退出门后。

边上的泊春有样学样,也是一般无二的退后离开,再是轻轻的贴心的关上门。

那门一合,史氏的心跟着一颤。

第二百三十章 细细追究

这下屋里就剩下她与太子了,这两个叛徒!

史氏心中无限的幽怨,敛了目光,“那日,殿下从皇宫中回来时,与妾身在东宫说话,还说要去寻殿主,之后妾身便随同殿下出了远门,妾身也不知到底怎么会传出此等话来,还望殿下明说了。”

“明说……”刘据笑笑,“好了,为夫还不了解放在心尖尖上心的女人么?”

模棱两可,史氏有些犹豫,这到底是认出了她,还是认定不是她。

当初,太子殿下与昌邑王相互约定好,一同前往巫山镇寻殿主。

这殿主,太子殿下见也见过了……不,史氏有些心虚,应当是说也说过话了,怎的一回来还在闯皇宫的神女身上作文章?

难道是因为殿主未能前往皇宫,整个京城都在反对么?

“——夫君。”

话一出口,刘据满意的应了一声,“这声夫君喊得极好,这一个月来总是喊殿下,显得生分。二娘称呼母后为皇后娘娘,那是因为母后并不承认二娘为儿媳,为表尊重,二娘喊得尊敬些,为夫能够理解,也心疼二娘,可是喊为夫‘殿下’,是否生分了?”

“不……夫君……妾身……”说的哑口无言。

确实是有些生分了,概因疑心太子殿下在椒房殿真的戏弄了婢女,心中生了嫌隙。

她一下想起来太子贵为太子,本该就是有许多妾室在身边陪伴,足足两百个侍女,里头有本事手段,自当会缠上太子。

女追男隔层纱,千方百计的要往太子身上扑,自然难以抵挡。

太子可从未说过一生一世一心人,从来都是说不近女色这一点而已。

好在这一个月来,不曾有半个这般侍女成功。

史氏的目光略微斜下,悠悠的落在太子极为好看的手指骨节上,心中执拗的发痛,说道:

“妾身不过是个妾室,理应尊称太子为殿下,前段时日殿下对妾身太好了,妾身一时僭越了身份,这才如此,往后不会了。”

“那僭越可就僭越很久了。”刘据顺着她的话说了下去。

他认真的瞧史氏的脸庞,看着她的面容渐渐暗淡,眼皮下的眼珠子略微转动,不知在想什么法子离开他,远走高飞。

刘据忽而一笑,“僭越这般久了,我可有说什么?”

久久的思索,她很想说出个条条道道来,终究是什么也没有,无论是喊夫君还是喊殿下,太子都是一样的反应,她无奈的说,“……不曾。”

“那便是了,一直那么僭越下去,将来总有一日,为夫的所有,二娘都能僭越了去,且世上无人会说二娘的不是。”

史氏一愣,低着头淡淡的笑了,“多谢夫君。”

“那么,那日闯入皇宫的女子,可是二娘?”刘据的眼神清明亮堂,细细的注视史氏的脸庞,再是轻轻的用手指点在她的鼻尖上。

史氏喉咙有些干涩,目光自然而然的垂下,“妾身不知夫君在说什么。”

太子逐渐压近,身上好闻清新侵略性十足的香味逐渐扑来。

“二娘的身子,二娘的习惯,二娘的目光,为夫不会错认,哪怕仅看一眼,都能知道是二娘。”

话入了耳,史氏思绪如炸开了花火的炮竹,激烈碰撞,然而神情越发的稳定,反过来问道:

“那为何夫君在出发之日半分未有提及?在巫山镇巫山城发生了那么多事,妾身从未听夫君提及过半句。”

“我那髆六弟一同前往,此事自然是不能张扬,万一被他知晓了,以他的性子必定要将二娘你直接送至父皇面前。”

史氏面皮有些发白,“如今,王爷不也知晓了。”

“此时不同以往,髆六弟大约是承多次救命之恩,不会如此了,再加上父皇新得了一位拳夫人,比起当初,对神女对殿主,兴致缺缺,哪怕髆六他真的送神女送殿主到父皇跟前,父皇也是不会理会他的。”

太子分析的头头是道,劝慰道,“放心,真的是闯入皇宫的女子,为夫不会如何,为夫知晓二娘一刻也离不得为夫身边,心心念念的都是为夫,二娘就承认了罢,为夫承受得住。”

他的神情是分外的得意,若是有尾巴,必定是一条通体雪白的狐狸尾巴,这会儿怕是已经翘到天上去了!

史氏凝神思索,这会儿确实不怕此事被太子知晓,于是脸皮有些红的道:

“实在是妾的身份不够,不能够在夫君身边,才出此下策的,妾身担忧夫君的安危,还……托大,在那儿喝了果酒,这才出了差错。”

“轻功了得,身形飘逸若仙,说的便是二娘了。”刘据淡淡的称赞。

史氏的脸更红了,宛若天边的朝霞,薄薄的一片酡红,“夫君莫要说笑了。”

“二娘,除此以外,可还有瞒着的事?若有,不如一道说来,为夫保证不会怪罪于二娘。”刘据说的认真。

史氏一下想起来殿主的事来,再是傅笑涯的师傅安世,可这都是不能说的,万一说了,半仙之魄的事就瞒不住了。

半仙之魄,此等不容于世的事,不用师傅嘱托,她也万万不会说出来。

听闻很久以前,一位神只落了难,有歹人吃了他的肉与骨,妄图化作神只,怀着美好的期盼陷入沉睡,但一觉醒来最终变作了邪物,为祸一方,引来围剿。

可叹又可悲。

不是不相信夫君,实在是变数太大了,夫君不会做伤害她的事情,不代表他人不会做,而只要有人起了歹心,必定想方设法动摇太子,再是动摇有能力的人,来对她下手。

告诉了夫君,那便多一分泄露的危险,万万不可冒险。

她忽然想起要写信给鲁国的亲人,询问师傅的事,看来,此事还是要搪塞为主,除非有一日她想飞升了,再询问不迟。

幸好,一刹那间,她的神情依然如故,看起来有些失神罢了,“妾身哪有那么多的秘密,不过就是个普通人。”

“真的?”

史氏担心太子不相信,肯定的道,“真的,普普通通在夫君身边生儿育女相伴一生,不为贫富,不为病痛,始终在夫君身边。”

刘据心中淡淡的熨帖,他的耳朵有些红,“嗯。”

“其实……万岁见妾身轻功好,私以为是神女罢了,此事妾身做的确实不好,那日便该落落大方的下来,再是言明身份,那都没有这些事。”

太子皱眉,“不,以父皇的性子,那日万万不能言明身份,后果不堪设想,父皇一直认为天下的一切都是他的,赌不起。”

史氏有些失神,“是,夫君。”

“一些风言风语,过了风头便都消散了,无论是后宫还是朝堂,无论是街口还是后院,议论的都是拳夫人。她近来风光无限,父皇为她广收无数珍宝,只为博她一笑。”

缓了缓道,“不说其他,朝政上的事,大都堆积在东宫,如今父皇处理事务的时候不及我十之一二的多。”

史氏思索片刻,笑吟吟的道,“也许是好事,万岁的意思是提前将江山交给夫君。”

谁知太子皱起了眉头,“非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