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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世界飞速变化着，光影交错，血齿横飞，比尔却感觉像已经过去几个月那样漫长。

黑色的血、灰朦朦的雾、暗淡的汁液、女巫的毒......

体内几股力量胶着在一起，争得你死我活，它们并不在意强大的冲击力是否会冲破比尔的身体，此消彼长的能量不断冲刷着密密麻麻的毛细血管，如潮汐的海浪，在海浪退却后，血液供应不足的大脑竟展露出些许血色。

被夜色笼罩的神经元倏然跃动，比尔的大脑皮层也倏地抖了一下。

「我......是谁？」

「我现在在哪儿，我在干嘛......」

「我......」

奇怪的问题从比尔深蓝沉遂的意识海跟随一只不断扩大的气泡上升，气泡的形状挣扎得像比尔此刻变形虫一样的皮肤，然后在露出水面后，啪——

涨破了。

虽然一颗名为疑问的泡泡消失，但更多的水泡从海底向上漂浮，当越来越多的气泡不断向上，这沉寂了多日的意识海竟像极了翻滚的沸水，要冲破不断被加热的热水壶了！

紧接着便是一阵吵闹的警笛声，滚烫的温度让他大汗淋漓，又让心中一阵悸动。

比尔越来越难受，他用力甩掉脑子里的那个水壶，忽然‘睁开’双眼，看到了熟悉又陌生的场景：

潮湿闷热的如仓库一般的空间，霉菌肆虐，昏暗狭小的空间里充满腥臭味儿，煤油灯就挂在布满裂痕的木板墙上，昏黄的光摇曳不止，忽隐忽现......

这里还有好多用破布遮挡身体的人类，它们眼中无光，阴气沉沉，更像是死了一样。

但比尔知道，还没死。

「我竟然出现在这......」

比尔凭借记忆走到角落，他终于看到那具令人怀念的身体，乱糟糟的长发，干瘪的肌肉，还有不知是晦暗的血浆还是淤泥布满苍白的脸。

这具身体的眼睛是闭着的，睫毛的颤动不知是因为眼皮还是外界的晃动。

「这时我还没进入威廉姆斯.克里夫的身体。」

比尔若有所思地拄着下巴，他不知道由于什么因素自己会以第三者旁观的角度出现在走私船里，但眼中倒映在脑海中的画面好像从来都没有今天这般清晰。

他更靠近一些，空洞的手伸向这具身体，想要进一步确认这具身体究竟是死是活，因为曾经困扰着自己的问题再次浮现，甚至是连比尔自己都记不清什么时候想到的问题。

「如果还活着，或许我能问他几个一直困扰着我的问题。」

「比如Jack的事、巫师的事、还有我的事......他难道会知道这种事吗？」

「被其他影子侵占了身体这种离奇事件......」

漆黑的手触碰到威廉姆斯的身体，用力晃动两下，跟随着一道汹涌的海浪，比尔脚下突然生滑！

他一头撞进威廉姆斯怀中，就这样进入身体！

「......」

天旋地转的眩晕感接踵而至，还有那些属于这具身体的痛苦感，恶心、痛苦、饥饿、酸乏、孤独、厌恶......唯独记忆是封锁的。

但比尔脑中还是翻滚式的被迫回忆起自己变成威廉姆斯后发生的一切，以一个第三者旁观的姿态。

只是随着画面自动播放，他越来越茫然。

“......”

“奇怪，我记忆里的这个人，真的是我吗？”

“他看上去，怎么有些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