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后重生是颜控
作者:晋小七 | 分类:古言 | 字数:164.4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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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1章 冰窖
夜幕低垂,因为刚才与夫君的争吵,萧婉柔比预料的时间来得晚了一些。
她已经收起了刚才的泪水,换上了一副无可挑剔的浅浅笑容,为了遮掩红肿的双眼,还特意薄施粉黛,略微的妆点一番。
她拿开钥匙,打开了后宅的那道上锁的门,然后推门进入,明明脸庞上的情绪复杂,这一套动作却没有丝毫的犹豫和停顿。
衣裙走在长着青苔的青石板上,发出轻微的脚步声,走过小道,她借着月色看清楚了前面的一道道石阶,然后顺着走下去,又拉开了一道大门,这才进去。
地下另有暗室,但不是什么密道,而是一间冰窖。
显贵人家夏季多用冰消暑,不过因为金陵的官员逃到随州,有不少人欺压当地百姓,逼迫他们让出住宅,其中就包括段家。
这里之前的那户人家已经搬走了,当时夏季未到,还没来及采购冰块,所以冰窖是空的。
但是异常的干净整洁,显然是经过了打扫,中间还摆着粉色帷幔铺下来的床榻,透出几分旖旎的瑰丽。
只是在这样黑漆漆的地方,这种布置显得让人莫名心慌。
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萧婉柔点亮了火折子,只见床榻边有个铜铃,她缓缓的伸出手摇了几下,清脆的铃声在冰窖内回响。
吹熄了烛火,她慢慢的躺下,尽量什么都不去想,就当是做了一个梦。
就像是第一次那样,被灌醉之后,浑浑噩噩什么不知道,醒来只当是一场梦境。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脚步声渐渐靠近。但是当浓重的呼吸声和肥肉贴到脸上的时候,她的内心还是忍不住恶心翻滚,根本无法平静。
她很想推开此时正在自己身上的段林,劈头盖脸的大骂他一顿,斥责他想出这种卑鄙的主意想让自己怀上子嗣,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段家,与这肮脏的往事一刀两断。
段家拿住了她的命脉,无依无靠,身为侯爷的父亲病逝,家中人口凋零,与叔父婶母的关系不好。
生母是妾室,还带着妹妹住在段家,寄人篱下,总是要看人眼色的,她们过得好不好,全看萧婉柔在段府的地位如何。
卑微的出身是她的死穴,只要一碰就不得不束手就擒,而段家真的是把这一点拿捏的死死的。
段夫人当面承诺过,只要她能老老实实的接受这种方式,然后生出孩子,然后照样可以成为段翀唯一的妻子,成为段家的当家主母,日后照样风光。
段翀永远不会纳妾,因为他不能人道的事情不能对外宣扬,越少的人知道越好。
这种方式的确屈辱,却是萧婉柔不得不接受的方式,也是她唯一的出路。
因为她无法与段家抗衡,一旦冲动离开,段家有许多办法可以让她,还有她的母亲与妹妹在这个世间悄无声息的消失掉。
她知道了段翀的秘密,又没了“妻子”这个身份的庇护,是个潜在的隐患,肯定要被除去。
留下,或许是通往富贵的生路,而离开,只能是一条注定的死路。
命只有一条,萧婉柔赌不起。她没有什么横破天际的运气加持,只能忍下去。
黑暗之中,衣衫一层层的褪去,肌肤开始不受控制的打颤,冰窖在地下,总归还是冷的,但很快她就感受到了别人的温热袭来,被热意包裹其中。
萧婉柔脸颊滑下一滴泪,心想:如果真的能怀上身孕,孩子一生下来就是嫡子或是嫡女,不会重蹈自己的覆辙了。
卑微的人生,实在是太辛苦了,即使是用尽全力,还是只能在泥淖中挣扎。
夜风袭来,冷风萧萧,冰窖中的人一片火热阻断了这份严寒,但是段翀只能自己孤枕入眠,泪水打湿了枕头,他昏昏沉沉的睡着了。
借着柔和的月光看清落脚之地,一道黑影闪窗而入。
过后,将刚才桌上萧婉柔临摹的字迹印在纸上,小心的揣入怀中,然后再开窗闪身离开。
陈序飞身上了屋檐,嘟嘟囔囔的说:“印了这个,不知道有用没用。”
不过想起刚才听到了萧婉柔和段翀夫妻两人争执内容,应该算得上是一件隐秘事,可以交差了。他敛步后退,然后施展轻功在层层屋檐上掠过。
此刻还未到深夜,行宫里的萧易安还没有休息。
清漪回来了,一直在与她叙话。
楚王慕容旻中的毒虽然解了,但是落了个双腿残疾,身体虚弱了许多,即便是全力医治,用尽了好药,还是没有好转的迹象。
不出意外的话,以后应该也不会痊愈。
五步散的毒性太强,他虽然侥幸捡回来了一条命,余生却只能在轮椅上度日了,也不知道究竟是幸运还是不幸。
得知了大燕的现状之后,他整个人更是郁郁寡欢,至今不愿意与人交谈。
清漪本来就是看在萧易安的面子上才医治他,怎么会有耐心开导他,当然更不会服侍他。反正人已经脱离危险了,便直接和陈序来了随州。
宅院里还留了几个人在,慕容暄还是有人照顾的。
第471章 冰窖
萧易安听完之后,欣慰的说:“楚王能够救活了就好,既然如此,明日就把这件事情告诉贤妃,然后送她回金陵城。”
不过,接着又叹息一声。
“她因为思念儿女而日日啼哭,哭坏了眼睛,还耽误了最佳的医治时机,如今双眼不能视物,能让他们母子亲人相见,应该能略微慰藉一些哀伤之情。”
萧易安继续说:“我派人去了草原寻找灵儿,以贤妃的名义接她们母子两人回来。如果她愿意的话,也可以在金陵城或是别的地方隐姓埋名住下。”
清漪说:“当初贤妃那般做事,还想强行送您去突厥和亲,如今风水轮流转,她倒霉到了自己身上,您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这是看在灵儿的面子上,她已经失去了两任丈夫。或许,有亲人的陪伴能让她略微好受一些。”
如果不是因为当年与她同游金陵的昭灵公主,或许萧易安无法做到,对慕容家皇室的人这么宽容大量。
两人正在闲话之时,陈序回来了。
他和清漪都是萧易安特许的人,可以自由进出行宫内外,所以即便是夜色深了,也能在重重士兵的守卫下凭借令牌进入宫门。
见到他,清漪喜上眉梢,明明只是分离了一时半刻,却像是久别重逢一样。
她忙不迭的上前一步,半喜半嗔的说了句:“你怎么这个时候才回来?”
陈序靠近她,低声说:“段家离得行宫远一些,所以路上耽误了些功夫。”
说着,清漪悄悄地戳了一下他,陈序则勾住了她藏在后面的手指,微微的晃了晃。两人还是顾念着有别人在场,还是有所收敛的。
但是月光拉长的影子,已经将两人的动作映照了个一清二楚。
萧易安见两人感情甚好,虽然为他们高兴,却又不得不说:“好了,你们两个整日里都腻在一起,不差这一会儿吧。”她看向陈序,“打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陈序被清漪又戳了一下,这才回过神来。
不仅说了萧婉柔和段翀发生冲突的那些言语,还将拓印下来的纸张拿了出来。
一张原作,一张是临摹的。
他说:“还有一件稀奇的事,我观察了许久,萧婉柔来来回回都在临摹这张纸上面的字迹,一直在重复模仿,不知道是什么缘故。”
萧易安接了过来,映入眼帘的字迹有些熟悉。
纸上写的是苏轼的《定风波》,看到那句“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下笔旷达豪迈,正合诗人的遇雨潇洒而行的举动。
最后一句“回首向来萧瑟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更是旷达超脱,不拘于俗流,怎么看都是一副好字。
不过模仿之人,空有其形却没有其神,如同空落落的架子一般,虚而不实,只是学了形似,却没学到神似,两者还有不小的差距。
她猛地想起来,这不是当年挂在自己屋子里的一幅字吗?
是自己在伤怀失落时落笔写的,算是巧合,正好借着这首词来纾解心中郁郁之情。
第二天越看越满意,就让人将这幅字裱好挂了起来。
后来她因事入狱,离开金陵城时又匆忙,当然来不及去管一幅字如何了。
没有想到这幅字,现在竟然被萧婉柔好好的珍藏着,而且还会去临摹。
扑哧一笑,萧易安说:“没想到我的字竟然还能被人认真地去临摹,那这幅字写的确实是不错,看来不只是我一个人这么认为。”
她没想到的是,萧婉柔认真去临摹她的字,故意去模仿这份字迹,还有另一种含义。
同样都是宁阳侯府的庶女,而且同样都是被大夫人和两个嫡女所欺压,萧易安和她两个人的处境是相同的,结果却大不一样。
纵然是在认知里,大家觉得萧易安已经“死”了,但是她生前还是个永嘉郡主,起码得到过别人的崇敬和敬仰,就连死后有不少人喊她在韶华年纪逝去。
尤其是她还享有“金陵第一美人”的称号,不知道惹得多少女子羡慕,即使是就这么死去后世人仍会记得。
这一点是萧婉柔做不到的,或许她永远都做不到。出生卑微却能冲破天生的桎梏,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
尤其现在消化肉身陷在泥潭之中,她在绝望的时候就会不自觉的拿萧易安和自己比较,比不过就会自然而然的心生怨恨。
她一边羡慕着萧易安的名声,一边又嫉妒,在这种复杂的情绪交织下,激发了她的恶意。
人性中藏有善恶两面,从幼时开始身边接触的人或事,都能够激发他们的念头不断增长。
随着年龄的增长,看待事物的眼光也远比从前更加完善。
有些人能克制住自己的恶念,就能成为一个品性高洁的人,有些人无法控制住自己的恶念,使得压倒了善念,自然恶意滋生,为非作歹。
萧婉柔怂恿着段林去扳倒宁阳侯府,仿佛是出于意气之争,似乎这样就能证明自己比萧易安厉害一样。
顺便还要诬陷萧易安一番,说她和突厥的达利王子如何暧昧,有一段不为人知的私情。
同时如果成功了,段林和段翀一定会升官受赏,她还能提升自己在段家的地位和威望。
这是个一箭三雕之计,她预想的很好,可是没想到问题坏在了根儿上,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后面推演出来的事情自然也是错的。
一夜过去,漫长的黑夜里,总是能听到虫鸟鸣叫的声音,让难以入睡的人感觉不那么孤独。
翌日,晴空当头,万里无云,昨夜下了一场小雨,空气中还弥漫着一股泥土青草的清香。
晨光升起,掩盖下一切昨夜的黑暗,新的一天带来了新的希望,金光重新闪耀在大地上。
在黑漆漆的冰窖里,段林开始窸窸窣窣的穿衣,萧婉柔也被这动静惊的醒了过来,只是还不敢乱动,僵硬地躺着。
“爬灰”实在是件不光彩的事情,除了段家父子和段夫人之外,没有其他人知道这段隐秘的事。
就连郑姨娘,都不知道女儿过得如此心酸。
段林一边穿衣,一边心中疑窦不解。
奏折昨日就已经递上去了,可是如今却仍旧还是没有动静,宁阳侯府没有任何事情发生,搞不懂西秦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
是不相信自己的话,还是不愿意处置宁阳侯府,又或者是有其他别的什么原因。
他知道萧婉柔已经醒了,直接问道:“关于宁阳侯府,你说的话都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
萧婉柔意识到自己回答的太急切,声音立刻放柔和了一些,“我怎么会拿这种事说假话呢,就是给我十个胆子也不敢啊!”
段林没再追问,等他离开后,萧婉柔才走出冰窖,回房梳洗。
可是没过多久,她就得到了一道诏令。西秦神秘的世子妃,那要单独召见她和夫君段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