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要安慰她，想要止住她奔泻的泪水。他被这个念头驱使着，捧起雨晴的脸，低下头，轻轻轻轻地去吻她的泪。吻着吻着，他的唇移到了下面，在那里，雨晴的唇就像一朵娇艳的玫瑰盛开着。他停了一下，双手颤抖着，仿佛在克制着自己。但终究长长地叹了口气，俯下身子将整个唇轻轻地覆在雨晴的唇上。

雨晴既惊惶又充满期待，她僵硬着，战栗着，微微闭上眼睛。

慢慢地，他张开唇将雨晴的双唇含在舌尖，温柔地吮着。他的动作有点笨拙。他从来没有拉过女孩的手，从来没有深深拥抱过一个女孩，更没有吻过女孩。可是今天的他要证明些什么，要承诺些什么，要突破些什么！冷傲的慕容修远也可以像个灼热的太阳，去征服一切、融化一切。忘掉一切，听从心的指挥，轻轻地抱着眼前的女孩，深深地吻着眼前的她，像是要证明些什么，又像是不给她任何逃走反悔的机会。

这吻是如此滚烫，烫得雨晴都喘不过气来。她看过无数篇言情小说，书里所描写的接吻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它可以让自己忘却自己是谁，身在何处！脚下软绵绵的，脑子里晕晕乎乎的。他的唇是那么柔软而多情。她的身体一寸一寸地软下来，呼吸越来越急促，终于情不自禁地呼应着他。

慕容修远情不能自已，拥抱越来越紧，仿佛要和眼前的女孩融为一体。

在模糊残存的意识里，雨晴的脑海里突然跳出住院时母亲的告诫：“女孩子，一定要洁身自爱！一定不能早恋！有了工作才可以独立自主，那时候再谈恋爱也不迟！”她似乎清醒了些，双手想要推开慕容修远。

慕容修远手里用了点力，再次把雨晴拥到怀里。他是那么霸道，“雨晴，你要等我。”慕容修远用脸摩挲着雨晴的鬓发，在雨晴耳边低语着。

雨晴说不出话来，她竟然说不出拒绝的话。此刻，她才明白，她那颗摇摆的心原来一直都在慕容修远身上。

“不管我到哪里，我答应你，我都会回来找你。”

慕容修远把雨晴的头搂在怀里，两个人相互偎依着。雨晴可以感觉到男孩已然宽阔而厚实的胸膛，可以听到他的心在胸腔里热烈地跳动着。她贪恋这种温暖和安定。此刻，她多想什么都不用想，就这样偎依着，直到地老天荒。可是，母亲的耳提面命，老师的谆谆告诫，叶婧瑶血的教训，如乱穿的电流击穿了她的意识，雨晴打了个冷战，一把推开慕容修远。

“不要。”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有着无助和惶恐。

慕容修远站在雨晴面前，低头怜惜地看着张皇失措的雨晴，“怎么了？不要怕，有我呢。”他看上去坚定而沉稳，仿佛这世间的一切都不会动摇他的意志。

雨晴拼命摇头，她的心里乱极了，许许多多的念头和思绪在脑海里翻腾，她不由得抱紧胳膊微微颤抖。

这深秋的夜，实在太冷了！

“冷吗？”慕容修远马上脱下自己身上的外套给雨晴披上。

“好点了吗？”

外套带着他的味道和温度，雨晴的牙齿仍在打战，心却从慌乱中慢慢平静下来，点点头。学业、爱情，青春、未来，她该如何安置？

她和他默默地站立着，夜色也静默着。

慕容修远没有再说什么，他在等待。

终于，雨晴抬起头，看着眼前这个让自己欢喜自己忧的男孩，艰难一字一句地说道：“慕容，我们都太小，等长大了再说吧。”

“如果你没有想好，我可以等。我不是一时冲动，雨晴。选择文科班，是为了可以每天看见你；出国，是我深思熟虑的结果，我想给我妈和自己的努力一个交代；今天跟你说的那些，是一直压在我心里的话。现在和未来，我都不会改变。四到七年虽然有点长，但是，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

“慕容，我现在心里很乱。我不像你，有优越的家庭条件，过人的天赋，我只是一只有着天鹅梦的丑小鸭，所以我需要每天都奋力向前，你懂吗？”

“我懂，我都明白。”慕容修远上前一步，“如果你不能给我承诺，没关系。我愿意等，我一定会等你，这是我给你的承诺。我希望，当我在你左右时，我能守护你；当我不在的时候，你能照顾好自己。等回来的时候，你的身边还有我的位置。”

雨晴凝视着慕容修远，他的话是那么诚恳，他的眼里闪烁着如此灼热的光芒，在那一刹间，她有些微微的动摇。

“我们先回去吧。”雨晴避开慕容修远的眼光，低声提议道。

慕容修远点点头，他的心里有掩抑不住的欢喜，他确定眼前的女孩心里住着自己；却又怅然若失，雨晴终究还是拒绝自己了。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们回到大路上，慢慢向刘庄小学踱去。

夜色里，渔村静静地随着海潮声呼吸着。路灯很昏暗，像瞌睡人的眼。这夜色里有多少萌动的少男少女相互试探着又依偎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