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到底也是朕的兄弟，他若是能给一个合理的解释，朕也该给他一个机会。当初战况凶险，究竟发生了什么，朕也没办法再佐证了。”沐晟筠叹了口气，之后又瞧了宇文袁一眼。“皇后之事，岳父可怪朕。”

叫着岳父，却没有半分恭敬。

“老臣不敢。”

不敢，不是不会。沐晟筠心里头轻嘲。对于宇文家原本便有疙瘩，以前有宇文舒影，觉得他们会恃宠而骄，特别是怀孕之后，沐晟筠一边开心一边又提防着他们，而没了孩子，又觉得这会没人能够牵制他们，兴许会怨恨积攒。

位于高处，总是不能把权势交给他人。

“圣上，舒影是个好孩子，入宫多年，老臣对她都十分放心。当初说她怀有龙裔，老臣也十分欣慰，舒影向来喜欢孩子，想着她能够为皇家延绵子嗣，确是宇文家的荣耀。但发生这样的事情，不说老臣难过，老臣知道，圣上也是十分难受的。那是老臣的女儿与外孙，是圣上的妻子与孩儿，更加是国母与皇子。老臣虽难过，却不会也不该因此而有所怨怼。老臣先是臣，再是人父。圣上，是我们宇文家，没有这个福分，辜负了圣上所托。”

宇文袁弯着身子给沐晟筠赔罪，样子十分恭顺，不管他说的有多少是真话，至少对于沐晟筠还是受用的。

“朕今日还有一个疑惑，需要爱卿为证解惑。”沐晟筠不再多想，沐凛寒和宇文舒影的事都需要他几多权衡，但宇文袁的话，却是没有另外一个人敢这么来和他说的。

“圣上请讲。老臣定知无不言。”

“你可知道，秦天华这个人？”

沐晟筠看着宇文袁微微弓着身子，看不到眼神，但神色自若。

“认识。年轻的时候在外救了他一次，因为他伤的不轻，给他疗伤时相处了一段时间，后面也就算认识了。圣上，秦天华怎么了？他似乎已经退出江湖很久了，难道这事也同他有关？”

“百花阁，他也有份。”沐晟筠轻描淡写，想看看宇文袁还打算如何装蒜。

“是，当年他初入江湖，同自己师妹传师立派。后来想打开这邑都的商路，请老臣帮忙过。不过老臣只做引荐，他们能够谈成生意，还是得看他自己的实力。秦天华也是个爽快人，老臣成了侯府的当家人之后，与他只谈交情，不涉及江湖恩怨与朝堂纷争。”

宇文袁因为有了宇文铭先给自己通了气，他倒是应对自如。“关于百花阁，他确实有份，但娶妻生子之后他便不插手江湖事了。如今天华山庄崛起，也不曾听说他的儿子秦思远有接手百花阁的事物。”

“这么说，你认为百花阁与他无关？”

“这老臣不敢保证，比较也不过是逢年过节若是方便会捎点东西。依老臣看估计就是有情分在，参与不多。”

“如此说，还是可以放心的？”

“百花阁如今遍地开花，人一多难免鱼龙混杂，还是要多加防范。但若是没做什么违法之事，倒是可以随他们去。”

“那之前入宫的八粉黛呢，你如何看。”

“既已入宫，便是宫中之人，一切按照宫规，升降赏罚亦如是。”

“此外，如今杨肆军队已无，他打了这么大的败仗。也该有些惩罚。但军队还是需要有人统领，更要早些做准备，若是举兵造反，才能够应付。”

沐晟筠的眼神一直瞟着宇文袁，想要看看宇文袁的态度。

“圣上，请恕老臣直言，老臣年迈，又突然遭受这样的变故，确实有些力不从心。宇文铭这小子有些顽劣，还需要太多磨炼。如今公主有孕，老臣希望能够让他陪着，还请圣上恕罪。若是有年轻将领能够担此重任，老臣愿交出兵符。维愿霂国安康。”

宇文袁明白沐晟筠的意思。

沐晟筠已经怀疑自己了，就算自己说了同秦家再干净，在他心里头也埋下了疙瘩。再加上宇文家同沐耀霖太过亲近，若是因此再让沐晟筠起疑心，那就难了。

臣下被怀疑忌惮是一回事，若是因为与皇族中人有染而被怀疑，那才是可怕的。随时可能家破人亡。

他虽然表了忠心，但不过是空口白舌，拿出兵符才能换宇文家安康。沐晟筠只相信自己的眼光，如今苏家崛起，宇文家退让，杨家势颓。苏家就是他手里头最锋利的宝剑，这种时候，宇文袁自然乐得清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