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福喜低头看着蹲在自己面前的大娃，问：“大哥，你有啥事跟我说？”

大娃就问：“福喜，咱俩说好了的，叫我一声‘大哥’你就是我亲妹子了，对吧？”

“对呀。”小福喜认认真真的说：“你跟我三娃哥一样，都是亲的，最亲最亲的。”

“那哥说话你听不听？”

“听啊。”小福喜点点头。

“那以后别卖萌。”大娃把兜里所有的糖都掏出来，塞到小福喜的兜里，说：“哥这是好话。你是女娃，长得又好看，长大了招人惦记。咱不卖萌，也不笑给别人看。以后大哥好好学习、争取挣大钱，你要啥哥都能给你买、也买的起。”

小福喜眨巴眨巴眼睛，问：“那你能买得起巧克力和洋娃娃？”

“能。”大娃拍着胸脯保证：“就算是为了我妹小福喜，我也能挣大钱。”

“那以后我进城了咋办？”小福喜说着说着心里就舍不得，伸手抱住大娃的脖子，说：“大哥，我会想你的。”

“现在不是还没去吗？”大娃也抱住小福喜，拍拍她的背，说：“等你要是真走了，大哥也跟着去。听说城里还有人拐小孩，大哥好好保护你。尤其那个韩天宝，别让他欺负、也别让他惦记着。”

“天宝哥不欺负我。”小福喜马上说：“天宝哥还跟我一起绑红绳呢。”

呃呃！大娃的心尖发颤：自家的小白菜还没熟呢，就有猪来地头蹲着了？

“那咱先不说天宝，刚才大哥跟你说的事，你得记好了。”大娃说。

“嗯。拉勾。”小福喜伸出自己胖乎乎扁圆的小手，跟大娃拉了拉。

大娃这才放了心，他把小福喜当亲妹子，就得疼她，护着她。

“吃饺子喽。”赵翠莲喊了一声：“大娃，抱你妹妹来吃饺子了。”

“有钱吗？”小福喜伸长了脖子问。

按照农村的规矩，守岁的饺子里包一个硬币，吃着的就有好兆头。还有白糖馅儿的，吃了甜甜蜜蜜；豆腐馅儿的，吃着豆腐就是咬福。

赵翠莲说：“有，快来吃吧。”

小福喜欢叫一声，跳下凳子就往外跑。

大娃也跟着笑，从身后把他妹妹抱起来，举高高的出了偏屋，一直给她举到高脚凳上放好坐着。

沈金玲就笑着说：“大娃长大了，这么有劲儿了。”

大娃“呵呵”一笑，被夸奖的还有点不好意思。

宋广柱看小福喜已经抄起了筷子，就拦了一下，说：“福喜啊，吃可是吃，但不能拿你手里的筷子戳啊。挑着吃不算。”

去年过年吃饺子的时候，小福喜为了吃那壹分钱用筷子戳了半个钟头，几乎把所有的饺子都戳遍了，才找到。

爷爷奶奶也疼她，由着她祸害，还把戳烂的饺子分一分，说是都有好兆头，让全家沾沾福喜的福气。

今年不同了，小福喜长大了一岁，宋广柱觉得闺女该有点规矩了，不让她戳。

小福喜把筷子头叼在嘴里，眼巴巴的看着她爹。

宋老闷把手里的筷子掉过来，用筷子头打了大儿子手背一下，说：“你别管。我宝贝孙女要挑着吃就挑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