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多久过去了，校长室内依旧维持着一种诡异的氛围。

自从康纳轻描淡写的交代了伏地魔最后的下场后，双方都没有再讲什么话。

一老一少就这么对视着，仿佛有着无穷无尽的时间可以消耗。

最后，打破了这种诡异沉默的是康纳自己。

但他也不是表达什么退让的态度，只是如同唠家常一样提出了一个要求：

“有水么，从开始到现在，我都没喝过一口水。”

“当然。”

邓布利多轻轻用手指敲了敲自己的桌面。

“一杯清水，谢谢。”

这句话显然是对那些没有出现在眼前的家养小精灵说的。

曾经的霍格沃茨并没有什么校董会，而在草创之初，校长的定位更是整个霍格沃茨的领袖，其权力更是难以想象的庞大。

如今虽然在其他方面有所掣肘，但一些小小的方便特权仍然保留了下来。

比如说校长室的所属权，又比如说一些生活饮食方面的需求。

‘啪嗒’

那些家养小精灵都没有现身，一杯清水便出现在了办公桌上。

邓布利多也没有使用什么魔法，那苍老干枯的手只是缓缓推着那几乎满溢的水杯、滴水不漏的将它推到了康纳的面前。

“你的水，孩子。”

“谢谢。”

‘咕嘟咕嘟’

康纳喝着水，而老校长那边则又一次陷入了沉默之中，直至康纳将一整杯清水饮尽，他都没有再表达出自己其他方面的态度。

“所以，校长先生还有其他的什么想说的话么？”

将水杯摆在桌上，康纳缓缓站起身来。

“如果没有其他的什么事情的话，我就先回图书馆了，上次借来的书还没有看完。”

“关于汤姆的事情……”

当康纳终于起身时，邓布利多终于开口。

“你说你将他挤压成了碎片？”

“是的，说到底灵魂不就是这种东西，他既然想要篡夺我的身体，那么被我反向挤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那么，你从他那里又得到了些什么？”

兜兜转转一大圈、又在经历了片刻的沉默后，这番话题也终于来到了最重要的地方。

争夺身体的战斗、灵魂层面的冲突和交融，再加上面前那个孩子承认自己完全就是依靠灵魂与意志将对方碾碎。

那么，这就不可避免的提到其他的那些东西：

比如说某些‘残留物’。

“些许支离破碎的记忆罢了。”

迎着邓布利多的面容，康纳笑着回应。

“我看不起他的为人处世，但这不代表我可以无视他在黑魔法上的造诣。”

不管怎么说，伏地魔都是一位黑魔法大师。

他不仅精通三种如今被列为不可饶恕咒的黑魔法，对于灵魂的研究恐怕不逊色于当世任何一位大师。

分裂出大量魂器什么的毫无疑问是一个疯狂的做法，但他在这方面的成功也不得不令人重视、在意。

“如果我擅自探索他的秘密、想要取得他的知识，那我自己说不定会付出什么我不愿意见到的代价。”

但是，邓布利多却没有如同以往那样轻轻揭过这件事。

他依旧注视着康纳，那种莫名其妙的眼神让康纳忍不住轻轻挑起了自己的眉头。

“怎么？不相信？这又不是我的专业、我为什么要学习那些东西？更何况我有必要掠夺伏地魔的知识么？我有更好的老师。”

“……确实，以你的学习途径，真的想要学习这些，也不是什么难事。”

“不过伏地魔的记忆里确实有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比如说那些叫做‘魂器’的东西。”

这是伏地魔依然没有死去的奥秘，也是一种尖端的黑魔法。

“所以说，他确实制造了魂器。”

“你不知道这一点？”

眼见邓布利多仿佛才刚刚确认这一点，康纳反倒是有些意外了。

“我还以为你应该早就知道这种事情。”

“以前只不过是猜测，我只知道他没有彻底死去，但还没有确认究竟是什么样的手段。”

邓布利多显然没有必要在这方面骗人。

有所保留什么的，在这种情况下根本毫无意义。

“所以你现在知道了，他现在至少还有一件魂器留在世上，如果就这么放着不管的话，他迟早会卷土重来。”

“所以，你这边有什么计划么？”

看出那孩子明显有话要说，邓布利多只是缓缓将双手交叠、用手背撑着自己的下巴。

“我知晓他目前几乎所有的魂器去向，就是不知道校长你的身子骨还能不能经受住一阵长途旅行了。”

康纳依旧在那调侃，语气里透露着轻松与随意。

但邓布利多却不同。

越是深入交谈，他便发觉关于曾经头疼、苦恼的那个学生的回请解决的越是轻松随意。

好像他曾经苦恼的东西不值一提。

这就像是多了一名值得信赖的伙伴，又恰好是‘专业对口’，在不经意之间就能将一切困扰完全解决。

但是，邓布利多却并不因此感觉到有什么喜悦与释然，恰恰与之相反，他的心情愈发沉重，也逐渐没有了那种轻松与淡然。

“嘶……是我感觉错了么，校长先生，现在的氛围好像有些莫名的紧张？”

“因为我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如何面对你，孩子。”

“……”

康纳一愣，接着又忍不住挠了挠自己的下巴。

“有什么好面对的？我和你又不是敌人。”

至少现在不是。

“告诉我，孩子，现在能阻止汤姆继续犯错的机会就在眼前……你真的会将关于他的一切全都摧毁么？”

“不然呢？”

与邓布利多对视着，康纳也没有任何躲闪与退让的意思。

“放任他能干什么？除了掀起混乱，残骸更多的无辜者……还是说，你觉得我必须依靠这种事情才能够达成我自己的目的？”

不等老校长多回应什么，康纳便摇起了头。

“我是不可能做这种事，永远不可能……倒不如说，如果我真的要做这种事情，不是有一个比汤姆更好的人选么？”

猛然间，邓布利多内心一颤。

“我记得，他好像没有死，只是被囚禁在了高塔上，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