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苏没有推开他，任由他抱着自己。

脑海里一番激烈的较量，不想不清不楚的自欺欺人，亦或是许诺的话给了他恃宠而骄的底气，白苏终究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青云观第五任观主，苍梧真人，俗名许诺。是你吗？”

似是怕白苏不听他解释，转身就走，许诺收紧了胳膊，死死抱住他，做完这些，勉强放下心后，才轻声解释：“现在的我只是许诺。”

身高相差无几的两人紧紧拥在一起，胸膛贴着胸膛，强有力的心跳声，扑通扑通，同频共振，再也不分彼此。

白苏依然没有推开他：“如果，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苍梧真人，发现这个世上，有另一个林曜存在，你说，他会不会想要杀了他，以免千年前的悲剧重演。”

不像其他情侣那般，一旦发现自己被骗，立刻冷嘲热讽，反唇相讥，白苏的质问更像是小心翼翼地求证。

证明他是真的喜欢他，不是为了其他什么目的。

神经骤然绷紧，心跳仿佛漏跳了一拍，连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许诺闭了闭眼，缓缓松开环住白苏的手臂，从他怀里退了出来。

他一放开他，初秋深夜，微凉的风吹过白苏僵硬的身体，蓦然从头凉到脚。

“千年前，看到沈昭为了沈妤一人，毫不犹豫的选择放弃天下人，一心想着拯救苍生的苍梧真人，不理解他，甚至觉得他很自私。”

“数万人的性命，一人的性命，孰轻孰重？所有人应该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数万人的性命，甚至理所当然的要求那一人牺牲自己，以此来成全数万人的性命。”

“最终，沈妤还是为了天下人牺牲了生命，然而，沈昭临死前质问杜蘅的话，同样击中了苍梧真人的内心。他自幼修道形成的以天下苍生为己任的价值观，瞬间被沈昭击的粉碎。”

“沈昭说得对，任何人都没有权力用道德绑架他，要求他用沈妤的性命换取所谓的大义。”

“那日之后，苍梧真人决定不再做肩负天下重任的青云观观主，他只想做回普普通通的平凡人，所谓天下，他负担不起。”

讲完了苍梧真人的故事，许诺凝视着白苏，神情肃然，“苏子，你的出现，是我生命中的意外。没料到能重新遇到沈昭，更没料到是，杜蘅在失忆状态下，无意中改了你的天命。说实话，初见你时，我的心情很复杂，有诧异、有疑惑、有愧疚，更多的，或许是重逢的喜悦。”

许诺自嘲般叹了口气，“虽然，千年前，苍梧真人和沈昭并没有多少交情。”

白苏怔在原地，许久，连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以为的，和许诺所说的，分明就是两个极端。可从他心底发出的声音，清清楚楚地告诉他的理智，他不仅愿意相信他说的每一个字，甚至还因为他的话，欣喜若狂。

瞧着白苏面上变了又变，身体却迟迟不见有反应，许诺不悦地撇了撇嘴，伸手再次抱住他，声音听起来很是委屈，“苏子，除了在床上，你还真是一点儿都不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