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有苍衍在，虎族很难在这一战中完全胜出，墨阳见局势已定，为了减少虎云军的损失，准备打道回府，虽然没有彻底将雪异族打败，但是把赫连曜和赫连音打成重伤，雪魂军团的实力也被大大削弱，他的目标也实现了一半。

“苍衍，送你一句话，好心帮倒忙，好自为之。”

临行前，墨阳轻笑着对苍衍说到。

“我经常帮倒忙，不差这一回。”

苍衍背对着他说到，他要去帮凌玺分担一下，瘦弱的身体，一手扶一个大高个子的男子，着实为难她了。

墨阳也朝凌玺看过去，娑娅说她有银莲护体，这个发现让他心生疑惑，涂渊间的人，有点复杂。

“赫连曜，来日再战。”

墨阳大袖一挥，飘走了。

“大高个，后会有期，我喜欢你，下次再找你打架。”

娑娅紧跟着墨阳离开，却在半路传话给珃羽，听到话的人，都忍不住想看珃羽的反应。

珃羽一副与自己毫无关系的表情，这里的大高个有很多，不会特指自己。

“她竟然会说喜欢你，这丫头，真是个怪胎，小小年纪，武力值竟然比她父皇都高。”

赫连漄看着远去的娑娅跟珃羽说到，被一个小姑娘痛打了一顿，珃羽的内心只怕要留下阴影了。

“我认真捋了一下你们的关系，她应该算是你的表妹，她的父皇与你的母妃是姐弟关系，你没听出来吗？”

凌玺转头跟赫连漄说到，说到底，上一辈的恩怨情仇导致了今日的局面，可是血溶于水，有些关系是无法被抹灭掉的。

“这个表妹，可招惹不起。”

苍衍已走近，拉过珃羽到自己身边。

“玺儿，看看燎熠怎么样了？”

燎熠因为中了暗器，正趴在地上舔舐伤口，可暗器带有剧毒，燎熠自己排解不了，伤势变得有点严重了。

凌玺把赫连漄交给一个将士扶着，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给燎熠检查伤口。

“真是杀人不眨眼，幸好，师父曾教过我去毒之法，她用的这个毒，换作平常人，早就一命呜呼了，这个虎族公主，真够有手段的。”

凌玺在心里说到，她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道行高的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凌玺把双手按在燎熠的伤口处，屏气凝神，开始给他去毒疗伤，这是父王送给她的灵兽，她理应尽责照顾好他的，只怪自己能力不足，还会疏忽大意。

在凌玺给燎熠疗伤之际，有大量的侯义卫涌入烈王殿收拾战后的血腥破败，受伤的将士被抬到医护院救治，而死了的人，分成两拨，雪异族人被埋到陵园，虎族的人被拉到荒郊野岭给烧了。

“烈王，此次与墨阳对战，你的实力哪去了？一招都接不上，被他打得无力还击，这还是你吗？”

赫连曜经过苍衍身边的时候，苍衍拉住了他，曾经凭借一身本事到处惹祸的烈王，今日的表现实在是差强人意，再怎么样，也该跟墨阳打个平手，今日竟然一开打就被打成重伤，苍衍有点想不通，他以为自己可以不用管闲事的。

“老了，不中用了，让圣王看笑话了，今日，多谢出手相助，来日，请圣王喝酒。”

烈王在宫女的搀扶下准备回殿内疗伤修养。

“烈王不用太客气，举手之劳罢了，如果不是玺儿在，我也懒得掺和进来。”

苍衍实话实说，墨阳说伤及无辜的时候他第一个想到的是凌玺。

望着赫连泓走远的背影，苍衍突然感到一阵悲凉，庭王不在，雪异族的实力还不足以与外族硬碰硬地抗衡，一旦遇上强敌，随时都有可能被灭族。

“他的精元心血，有一半在我这里，复活之法的第一步是把匹配的精元心血注入到华音神珠里，让神珠养出生命体，等到时机成熟，与魂识结合后再融入到我的身体里，死人苏醒，复活大法完成，如果没有他的精元心血，我也只能是活死人。”

赫连音走过来，说出了原因。

“原来如此，引魂术已经够耗费心力了，还要分出一半精元心血，找我帮忙合力施展引魂术不过是无奈之举，俪王，你这条命，得来可真不容易，差点赔上整个雪异族。”

赫连曜的实力突然变得不堪一击，原因竟是如此，苍衍觉得赫连曜的付出有点超出他的承受能力了。

“雪异族的公主是福星，会给我们带来福音，熬过难关，守得云开见月明，只要雪异族能长存，一切都值得。”

赫连音走进烈王殿，现在唯一能懂赫连曜的人，就只剩下她了，她得去陪陪他。

“苍衍。”

凌玺在叫他。

“嗯？”

苍衍还在看赫连音，听到凌玺叫他，连忙转过身。

“我们回弥王殿，要一起走吗？”

通过这一次大战，凌玺对苍衍有了大的改观。

“我当然跟玺儿一起走，玺儿去哪，我就去哪。”

这还是凌玺第一次主动问他要不要一起同行。

“那就走吧！别啰嗦了。”

第二十五章 雪上加霜

凌玺受不了苍衍突然油腔滑调。

“好咧！”

苍衍倒是乐在其中。

“漄哥哥，等他们收拾好了，我们再来看伯父，你觉得如何？”

凌玺站在马车旁边问赫连漄。

“可以，父王这时候需要静养，不能被打扰，我们先回弥王殿吧！”

赫连漄看着烈王殿外一片狼藉，心里很不是滋味。

“小弥王，你的修为最近突飞猛进啊！都学会使用穷奇魂流了，不错，前途不可限量，你母妃的好，全遗传给你了。”

在与墨阳交手的时候，凌玺被万花咒困住，他当时已经腾出手来准备要去破解，没想到被赫连漄抢了先，还突然实力大增气场全开，与珃羽一起对打墨阳的女儿，把她打得一愣一愣的，尽管最后还是被星辰变所伤，但至少也教训了一下那个狂妄的丫头。

苍衍这番夸赞，惹得赫连漄都不好意思了，第一次实力爆发，没想到是在这种情况下，但总好过被别人欺负到底，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的表妹，想想也挺窝囊的。

“圣王过奖了，是叔父改了我的体格，所以，今日的表现会有些不同。”

尽管身受重伤，但至少证明了自己的实力。

“又有人来了，魔尊曲晔。”

珃羽一抬头，看到了来势汹汹的某个人，声音低沉地提醒众人。

“什么情况？刚走一群，又来一群，还让不让人消停会？”

苍衍也看到了，不禁皱起眉头，心情有点郁闷，雪异族今天怕是撞上霉头了。

“曲晔，搞这么大排场，什么意思啊？”

苍衍声音慵懒地问向飞来的银装男子。

曲晔率领魔族精锐兵力，毫不费力就闯了进来，涂渊间还未来得及重新布设十八阵，所以，只要不怕冻死，现在任何人都可以直接进来。

“墨阳今日在这大开了一战，我来给他收尾。”

曲晔走起路来风度翩翩，如果不考虑他的身份，确是一位仙气自成的美男子。

“赫连曜，今日，我要让整个雪异族为倾绫陪葬，夺妻之仇，是可忍孰不可忍，你等着受死吧！”

曲晔没有开口说话，却有怒气冲天的声音传出来，直达烈王殿内，赫连曜正在运功疗伤，听到声音，一口心头血喷吐出来，身体变得更虚了。

“别叫了，他现在身受重伤，你堂堂魔尊，还想要乘人之危不成？”

苍衍不耐烦地打断曲晔，魔音可扰人心智，他很讨厌听到。

“他夺人妻的时候，就不是乘人之危了？”

曲晔绝望地质问苍衍，到现在，他才知道自己心心念念的妻子已经死于他人之手，而且还被迫成了别人的王妃，他今天就没想过会活着离开涂渊间，只求赫连曜死。

“当年，赫连曜确实该死，可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早干嘛去了？连自家王妃都看不住，怪谁了？失踪了也找不着，你说你还能干嘛？再说了，赫连曜能从你身边抢走你家王妃，那也说明你对你家王妃照顾不周，你口口声声说深爱你家王妃，就是这么深爱的吗？所以，他母妃的死，你跟赫连曜都有责任。”

苍衍叉着腰冲曲晔吼道，顺道还给他指认了一下他家王妃的亲儿子是哪位，一大段话叫下来，口干舌燥，好想喝口水。

“你，给我拿壶凉茶过来。”

苍衍朝身边的一个侯义卫吩咐道，凌玺听到他的话，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这都什么时候了，这家伙还有工夫喝茶，不过口才倒是挺好的，把曲晔吼得都不知道怎么回击他了，当初在魔曲宫，曲晔说她像画像上的人，没想到这个人竟是赫连漄的母妃。

“苍衍，我敬你是三族圣王，平时礼让你三分，今日，我可不管你的身份，涂渊间，我要让它血流成河。”

曲晔的眼睛逐渐变得通红，头发也白了许多，他已经忍到极限了，看似面无表情，心中早已燃起了熊熊烈火。

“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能耐了，平日里，我当当空架子也就罢了，今日，我倒想好好管教一下魔族，让弟兄们看看到底谁才是地阴界真正的主儿。”

苍衍歪着嘴阴沉着脸，却是不可一世的表情。

“我的茶了，怎么还没到？”

这时候的苍衍，让人不敢接近。

“圣王，没找到茶，只寻到一壶酒。”

侯义卫颤抖着手递了过去。

苍衍接过来，仰着头，直接灌下，酒香四溢，惹人嘴馋，待到见底，直接朝曲晔扔去，两人正式开打。

最厉害的两位已经开始打起来了，魔族的那些将士也不甘落后，与雪魂军团的剩余将士打了起来，珃羽虽然受了重伤，但恢复的速度极快，以一敌十的战斗力团灭魔族兵力，赫连漄也加入打斗中，凌玺看到双方兵力悬殊，说是一对百的差距都不为过，不禁怒上心头，带着燎熠与数百魔族将士拼杀起来，等到浴血奋战突破重围后，身上脸上都是血迹，持剑的手抖得厉害，这是她第一次杀这么多人，有种杀人如麻的罪恶。

打到一半，赫连曜和赫连音出现在打斗的人群中，他们的伤势已好了很多，大祭司跟在身旁听候差遣。

苍衍持刀，曲晔持剑，随便一招，破坏力堪称天雷地火，涂渊间因为他们两人的打斗，许多地方的房子遭了殃，瞬间倒塌，又或者烧起了无名火，雪异族人的惨叫声响彻整个涂渊间。

昨日还是万民同乐，今日变成万民同悲，雪异族这次遭遇的变故，让涂渊间蒙上了悲凉的色彩。

“开始吧！再不制止，涂渊间就要变成废墟了。”

赫连曜朝身边的大祭司说道，他很清楚所有的事情因他而起，爱了一个不该爱的人，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是罪孽深重的人，如今，想回头都回不了了。

大祭司得令，便飞上云层，开始操纵起来，顿时，天色骤变，气象万千，他手举着噬日权杖，指向空中，引封天雷电，再甩向曲晔，一击即中，火光冲天，打斗的人，瞬间掉在火光的漩涡中，生死未卜。

许久后，天象恢复正常，火光尽数散去，才看到曲晔浑身是血地站在赫连曜的面前，他的手正掐着赫连曜的脖子。

“赫连曜，我是魔，封天雷电是炸不死我的，你，用错方法了。”

曲晔邪魅一笑，有黑魔之力渗入到赫连曜的体内，撕扯着他仅剩一半的精元。

“父王！”

赫连漄突然叫出声，此时此刻，他终于意识到他的父王有可能跟他的母妃一样，将长眠于世。

曲晔转过头看他，看得很认真，那张脸，与自己的王妃带着几分相似，如果王妃没有失踪，他的儿子也该这么大了吧！

“魔尊，我的母妃已经死了，你就算杀了我父王，她也不会活过来了，你们有缘无分，执念深重只会造成更多的罪孽，何不就此放手？如今，我父王只剩这残躯苟活于世，你杀了他泄愤，也难解夺妻之恨，倒不如让他带着痛苦自我折磨至死。”

赫连漄跪在曲晔面前，眼里全是恨。

“我的出生就是一个错误，因为只要有我的存在，就无法彻底抹去我父王的罪孽，我从没见过我的母妃，我以为等我长大了，就能见到她了，结果，我见到的是一具冰冷的尸体，如果说恨，我比你更恨这个人，有谁会跟我一样，自己的母妃是被自己的父王亲手杀死的，魔尊，如果你还爱着我的母妃，请你为了她好好活着，身为虎族的长公主，要做出怎样的牺牲，才能嫁给地阴界的魔尊，如果不是深爱，她何必执意如此？请你珍惜这份深爱。”

赫连漄声泪俱下，紧握的拳头暴起了青筋，连额头上都是。

曲晔慢慢松开了手，重重地推了赫连曜一把，直把他推倒在地，不让任何人靠近他。

“赫连曜，你不配当一个父亲，倾绫要是知道自己的儿子受尽这般痛苦，定会让你万劫不复。”

曲晔说完，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一行清泪滑落，他扶起赫连漄，摸了摸他的脸，就像见到了自己日思夜想的那个人一样。

“你不是错误，你是你母妃的希望，因为有你，她就不会消失，她依附你而存在，你也要好好活着，我们都要好好活着。”

说完，曲晔消失了，紧跟着，魔族将士也消失了，只剩下死伤无数的人横躺在地上，侯义卫又要忙着埋人烧人了。

第一时间，凌玺跑过去扶赫连曜，可还没扶起，他就昏死过去，吓得凌玺连声叫唤。

大祭司拉过赫连曜的手，给他输入灵力，好护住他的心脉。

“公主，老臣要带烈王回殿内疗伤，先走一步。”

大祭司从凌玺的怀里背起赫连曜，飞速朝殿内跑去，身边还跟着几个侯义卫和宫女。

凌玺呆坐在地上，面上无神，一天之内，发生两场大战，看着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在眼前消失，这种感觉就像有刀捅在自己的心口，生疼到麻木。

“听王兄说，你还是人间的公主，今日这种场面，在人间，其实很常见。”

赫连音走到她的身边，蹲了下来，复活后的她，实力大减，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恢复到往日程度，今日她的表现，应该让这个公主失望了。

“姑姑，你做过强者吗？”

“做强者很累的，就像你父王一样。”

“可不做强者，结局就是死，不是吗？”

“死的原因有很多种，只是，太强的人，会死得更惨烈一些。”

“强者可以保护弱小和无辜的人，可以避免更多的死亡，可以不用自责，可以看到别人开心，我想当强者。”

凌玺眼里含泪，看着赫连音说道。

赫连音把她拉入怀中，紧紧抱着她，这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啊！好不容易回到母族，刚成为公主，却连遇两场大战，如此小小的一个人，怎么能承受得住？

苍衍看到赫连音抱着凌玺哭成一团，心里不免难受，涂渊间这个地方，给她带来的记忆只怕全都沾上了血腥的味道。

所有人慢慢散去，他们五人坐上了回弥王殿的马车，一路上沉默不语，马车外，一片破败，等着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