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区西头，与君并不熟，瓣滕浮秋日，乡愁变享愁。”母亲身体很不好，容易累，经常要平躺休息，每当这个时候，总会说些并列短语接龙。

张健那榆木脑袋，怎么会知道母亲愁些什么，至于一根筋的父亲，同样没有这方面的觉悟，对此母亲常说张健虽非亲生，却像极了父亲，张健在一旁由着母亲惆怅，暗笑父亲木讷。

####

付维鑫用沙子清理干净手上些许血渍，转身离开。

通道塌方同时，9092A区广播突然响起，要求所有人临时动员，被征调，听从局里人员调配，暂停手里活路，就地警戒，不等随意走动，如发现乱动者，就地监管控制。

局官员们，按照一定顺序，逐一排查每条通道，遇到名单上人员，立刻锁拿。

9092A区是个小区，人口仅500余人，从来没见过这样阵势，人人自危，相熟之人间也不敢讲话，疑惑的相互望着，不知在想些什么。

几个年长的，算比较有见识，下跪在地，双手合实，虔诚的吟唱地华经，因为他们希望，只要一心听从信仰的力量，便不会有杀身之祸。

又一名被锁拿的人犯被带到大厅，另外一队的领队程先生，看着落网5人，问卫队成员：“其中有那个头领吗？”

“还不确定，其实我们手中掌握的资料有限，8人中谁是首领，还要进一步查明，只知道这个人一定在里面……”程先生下手边的一个人回复道，并下意识的看了一眼于姓女子。

“不对啊，小于，我怎么记得出发前，你向司长报告说，已经掌握了全部情况？”程先生似有疑而问，转身面对于姓领队。

“这次是我们无意中抓获了一名联络人，从他口中知道了这个区的一些情况，但是仅限于他那个级别的情报，他很配合，交代了其所知的全部。”于姓女队长对于程先生的疑惑不是很在意，但是听对方称呼自己‘小于’就有些不满，勉强算是认真的回答。

“上面派我来执行这次任务，主要是协助，其实具体怎么执行，还是以你为主导，我也就是随便问问。”程先生用更不在意的语气回复道，当然心里还是有些恼怒，觉得对方有些敷衍，不是好大喜功的轻率行动，就是怕抢功劳的刻意隐瞒。

“程先生，我觉得这件事情上我们之间有些误解，您是文职出身，对我们现场办案不太了解，像这次，即掌握了人数，又有人员名单，已经算是极其难得的准确情报了。汇报时，司长大人不是也觉得这次情报工作做的很到位吗？”于队长还不想关系弄得太僵，虽然不太想理睬这个新调任的队长，当然并不是因为对方是新人，而是因为过于死板的性格。而且她说的也是实话，这种跨区抓捕，以现有的消息量来说，已实属难得。

“坐在终端前面与现实动手是有很大区别，这个我自然知道，要不是有规定，不能一人同时带两个小队，我应该也没机会出这次外勤，不过咱们抓这些小角色是没有意义的，那个头领才是关键，应该只有他才知道这个组织的真正起源。”程先生对这五个人员不是很在意，注意力一直等着后面人的消息。

话虽如此，但是被一名平级的新人当面质疑，始终抓不到“首领”，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情，即使只是颗软刀子。于姓队长对自己的情况还是清楚的，虽然有些成绩，但主要还是因为父亲的原因，才一路畅通被破格提拔，早早的提升为队长。

一个人最希望被赞扬的地方，最好是其值得骄傲的地方，否则就是捧臭脚；一个人最不希望被人揭穿的短处，也是深埋着的痛处，怕露马脚。这样看，这脚还真不招人待见。

“程先生，听说您申请入组委会的材料已经开始整理了，是不是准备的太早了。”于队长不想继续刚刚的话题，改为闲聊道。据她所知，这位程先生属于平级调任，原来的职务很久了，一直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机会，眼看年岁大了，文职升迁无望，就动了心思，想试试外勤，眼下这个任务是他第一次出现场，不求顺藤摸瓜揪出整条线，但是一定不能让这条线有漏网，着急是可以理解的。

“于队长消息还真是灵通，我们都是为中央办事，办的是公差，哪有不尽职尽责的，在下只是心急罢了。”程先生听出对方语气中的厌恶，不再紧逼，毕竟消息如此灵通，足以说明对方的派系渗透的很广，也许即使自己这次沾了些许功劳，对方一个不高兴，也能叫自己老死在这个岗位上，不得前进半步。

于队长还算满意对方的态度，终于不再称呼自己为‘小于’，便安静的等待消息。不过还是转向那五名被抓的“同志”，阴冷的问道：“我不相信你们不知道首领是谁，都生活在一个区里，会不知道？”

刚才于队长就可以这么直接讯问，区小，怎么会不知道。之所以现在才问，只是等人多了，叫他们不要再抱着侥幸心理，效果好，不耽误时间。

这时其中三个人闻言，相互看了一下，壮着胆子回到：“小的知道，是东哥，就是他招我们入的教。”边说边用眼神示意另外两个同志，希望得到他们的确认。

另外两个赶忙确认，反正在地下，人类数量紧张的情况下，一般很少有死刑，大多是分配到挖掘一线，交给典狱卒看管，严格控制食物。如果表现好的，几年后就可以恢复自由，融入到新区里面，只是再难被重用；除非罪大恶极，并且到了一定级别才会剥夺生命，或者发配到地上，寻找生机。像他们这种没做过什么坏事的，只要交代清楚，最后会被打散分到别的区域挖掘就是，不会深究，因此他们交代起来很痛快。

“哦，他在哪？”还没等于姓女子追问，程先生就先开了口问道。

“东哥是角斗场管事，平时我们都是在那里聚集。”另一个人，生怕自己交代慢了，插嘴道。

众人闻言大喜，正准备下令捉拿的时候，付维鑫被一个黑卫带回来，一路匆匆，神色兴奋：“局长，局长，东哥有问题，他有问题。”

“什么情况，你说清楚。”赵局长似乎对新出现的状况难以接受，很紧张的样子。

“……”付维鑫看着黑衣卫队，略一迟疑。

“怎么，不能说给我们听吗？”程先生紧跟着就问道。

“额，”付维鑫不再犹豫，快速回到，“刚刚我奉局长命令，去找钱帮众，谁知路上碰到了东哥，他也算半个局里人，我就没跟他隐瞒，说上面来人，要抓捕几个异教徒，随后他有点不对劲，我刚要追问，他突然从身后拿出一个什么东西，刺向我，还好我之前就看出他神色异常，没有太过慌乱，反手夺下了东西反刺了他，没等他起身，就赶快跑回来汇报。”

“在哪里，快带我们去。”加上刚刚几个同伙的供词，现场人已经可以确定，这个东哥就是这个区的头人。

“嗯，好就在那边，他受了伤，应该跑不远。”付维鑫也很兴奋，转身就走。

本来于姓领队想开口，留程先生在原地接应，可此时程先生人已经紧随付的身后，走出一节。于姓领队只是皱了皱眉，留下2个黑卫看守通道，6个黑卫将五名教徒押到典狱，带着余下的2名黑卫一起去抓捕头人。

当赶到一处偏僻通道时，所有人都停住了脚步，因为此时这里已经完全坍塌，紧箍通道壁消融了很多，明显是降解细菌的痕迹。

“你确定是这里面？”程先生指着已经坍塌的通道，问向付维鑫。

“没错，就是这里面，我刚刚就是在这里，不过当时通道还是好的。”付维鑫也有些不确定的回答。

“赵局长，立刻组织人挖掘，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于姓女子也是动了真怒，不等确认里面是否有人，就对一旁的赵局长吼道。

赵局长虽然不爽，但也不能顶撞，唯有转移仇恨，对钱帮众吼，“还看着干什么，你管着典狱，快组织人挖。”

钱姓男子没有多言，找了几个平时善于挖掘的工具人，甚至连他自己都亲自上阵。

此时看守异教徒的黑卫，跑来了一个，汇报：“队长，另外2人已经抓捕归案，其余出去的黑卫也在他们交代的地方，找到了1枚灰石戒指，现在已经返回通道口集合，等待您进一步指示。”

“嗯，很好。”程先生挥挥手，没有多说什么，注意力一直在挖掘进度上。

倒是于姓队长，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又转头看向付维鑫，不知在想些什么。听了黑卫的汇报，反问道：“那枚戒指与我们带来的那枚属于同材质、同型号吗？”

“报告，已经确认了，查抄的戒指与另一区所用的戒指为同材质同型号，并且做了实验，震动频率完全一致。”黑卫很负责的回到。

“辛苦了。”于队长说完，再次转过头盯着挖掘进度。

此时赵局长跟钱帮众，不时地用眼神交流，无果，只得拉来付维鑫，低声询问，“死了嘛？”

“不知道啊，我刚才被吓坏了，跑的时候没来得及看，不过这里都坍塌了，人肯定活不了了。”付维鑫很为难的说道。

听付维鑫这样说，赵局长终于暗暗松口气，示意钱帮众再去找几个人来挖，现在上面还在往下漏沙子，需要边挖边修补“金箍”，否则挖到死也不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