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次下跪，膝盖都在火辣辣的疼，每一次磕头，额头都会渗出新的血迹，每一次起身，双腿都在不听使唤的微微发抖。

顾染抬头，望了一眼那依旧看不到尽头的蜿蜒的阶梯，不断的重复着同一个动作。

下跪，磕头，起身，再下跪，磕头，起身……

冷硬的石阶上被顾染额头的鲜血印出点点血迹，渐渐的，她双膝处的布料也被磨破，石阶上的血迹从一处变为三处。

无法形容那是一种怎样的痛和累，可是，这都抵不过她心底的那一抹执念，想要救君非寒的执念。

就像当初她可以不顾性命把自己身上的血换给君非寒一样，如今她也可以为了君非寒，客服一切的困难阻碍。

老中医看着随着顾染的前进而跟着蜿蜒出来的血迹，深深的叹了口气，和唐彩一起离开了。

也许是因为这才刚开始，所以顾染还能坚持住，等时间长了，顾染自然就会放弃了，老中医这样想到。

老中医和唐彩一起出去购置了一些生活用品，直到晚上才回来。

晚上的时候，整座大山静悄悄的，想来，顾染应该是知难而退了吧。

老中医和唐彩回到了自己的住处，休息。

第二，一大早，老中医便背好了背篓，上山去采药。

无意之间，老中医路过那石阶路，却发现石阶上的血迹仍旧一路蜿蜒向上，没有丝毫的间断。

老中医心下一惊，难道昨顾染并没有离开？

不敢相信这个事实的老中医，抄了一条近道，一路跟着上去。

在山腰十分之一的时候，老中医站到石阶上，往下面一看，星星点点的血迹，刺目惊心，顾染竟然真的没有丝毫懈怠！

老中医回过头，往上面看了一眼，上面有个模糊的人影，身形摇摇欲坠，却又堪堪稳住，那是顾染，她依旧在继续……

老中医的心，再一次动摇了，这一次，她是不是太心狠了？

“阿婆，您别忘了，他们害死了爱！”

唐彩的话再一次在老中医耳边响起，老中医摇了摇头，转身离开了。

她不应该救那么恶毒的人，因为她救了他们，以后还不知道还会害死多少人……

顾染不知道自己已经坚持了多久，时间在她这里，已经完全变得模糊，疲惫与疼痛，让她大脑都开始停止运转，她只知道，她不能停下来。

她现在这么痛，这么难受，君非寒只会比她更痛更难受！

膝盖处、掌心处、额头处、都磨破了皮，石阶上的沙子硬得扎人，混杂着她的鲜血，让她身上的伤口每时每刻，都像是在承受着酷刑一样。

顾染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一个这样能忍受疼痛的人。

如果君非寒在就好了，她可以肆意的躲进他的怀里，尽情的撒娇。

君非寒会怜惜的亲吻她的额头，仿若珍宝似的，把她捧在手心里。

——染，从现在开始，你要学着习惯一个人生活了……

——因为，我可能陪不了你多久了……

君非寒仿若遗言似的嘱咐，不断在顾染脑海中盘旋。

顾染心中大声呐喊着反驳。

不，我不要习惯一个人生活，我要你一辈子都陪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