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明亮的眼眸里，似乎还残留着未来得及消退的恶意。

就像洋娃娃一般精致漂亮的外壳里，住了一个不为人知的恶魔。

“柒柒。”

“嗯？”

“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很经典的话，”他顿了顿，开口缓缓说，“当你凝视深渊的时，深渊也在凝视着你。”

当与恶魔作斗争时，也应当小心自己不要成为魔鬼。

他怕她会永远沉浸在痛苦的回忆里。

今天发生的事情，让时云深意识到了——云柒柒或许多多少少有被影响到的。

她恢复了记忆，意味着也想起来了过去所有的灰暗的歇斯底里的日子。

环境对一个人的影响是巨大的，尤其他们这些从小就被关在实验室里的孩子，每天所见所闻都是那些冰冷的，压抑的，没有感情的。

再加上他们被改造还会经受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连他自己当初都是咬着牙过来的，云柒柒所受的折磨比他要多十倍。

换做任何一个人是她，被逼疯了都有可能。

他有些担心她现在的状态。

云柒柒睫毛轻轻颤了颤，她这回沉默了好久。

侧过头，望着车窗外枝叶缝隙里的斑驳阳光，还有随着车子前行不断后移的景象。

好一会儿，轻声说：“从今天起，没有深渊了。”

结束了。

那些冰冷的手术台，带来痛苦的陌生仪器，各种各样诡异的药物。

博士和研究员们冰冷的如同打量物品的目光。

被泡在福尔马林里暗无天日的绝望，和对身体未知变化而产生的恐惧不安。

都不会再有了。

那些噩梦，已经被她亲手炸成了废墟。

车子缓缓驶出了这片秘密的基地，一路向南前行，期间没有人再回过头，像是义无反顾的奔向了一个新的人生。

时云深的人手不少，除了一号实验室的几个特殊能力者，还有之前他在七号实验室待着的时候就已经联合起来的一些，这次行动都参与进来了。

尽管他们大多数人能力都比不上时云深和云柒柒，但刚才行动的时候还是有帮忙的，除了帮助时云深破坏安防系统，在内部做手脚以外，他们做的最多的，是在接应那些被抓去实验的孩子们，帮助他们逃离那里。

甚至有部分在知道真相以后，都做好了要和实验室玉石俱焚这种最坏的打算。

只是没想到……最后被云柒柒不到十分钟就解决了。

一路上很顺利。

时云深在来这里之前就让人安排好了两栋郊区的老别墅，专门用来安置。

接下来他们要做的就是尽快帮那些孩子找到家人，或者……有条件的话，把那些已经被做过实验的孩子让江梨花看看，能不能尽可能恢复正常一些。

他思忖了一下，又说道：“我估计……实验室背后那个组织，应该会很快收到消息的，我们得早点做准备。”

云柒柒本来打算和他一起回去安顿那些孩子们的，但在路上忽然接到了顾逸轩打来的电话。

“小可爱，你还在帝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