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雨时分
作者:野狐一只 | 分类:古言 | 字数:30.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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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寿宴
“夫人,今天是周太傅过寿,您作为嫡妻是要随老爷过去的。”
自从决定和乐旖旎合作后,孙婉就忍着不去想周墨,也不再参加一切宴会,包括周家举办的,她心中的仇恨已经盖过了那份不为人知的悸动,那份仇恨促使着她日日待在这江府,盯着这里的每一个人,她害怕因为自己的恍惚而丢失了一个打压江家的机会,她也曾试靠近过雨楼,那些护卫根本不会给她丝毫面子,就算搬出江洋,他们也只说雨楼的护卫只认小姐一个主子。
孙婉愤怒而返,当晚用膳时,还被江洋斥责一番,只是她已经看透眼前人,不会再为他的斥责而难过,就连用晚膳也不曾向往常一样千方百计留他过夜。
可她还是要想别的法子,她午夜梦回,都是那些母亲抱着自己的孩儿,或哭或笑,轮到自己时,却是独自一人,无父无母,无兄无妹,也没有做母亲的资格。
所以她睁开眼,多看一眼这江府里的一砖一石,一草一木,多看一眼江洋,都令她无比恶心和仇恨,她告诉自己要忍下去,要做好江夫人,这样才能一步步地得到更多她想要的东西。
“让人去问问老爷今天穿什么颜色的衣服,搭配着给我挑一身。”
孙嬷嬷松了口气,这些日子孙婉足不出户,她还担心,这下看来夫人还是把事情放在心上的,应下来便退下去准备了。
因为天气渐渐变冷,寿宴半在午时,但周夫人高兴,还在晚间备了一席,准备了歌舞,若是有客人还想着多聚聚,便可以留下来。
时间差不多的时候,孙婉带着周嬷嬷和孙嬷嬷出发,管家等在前厅,见孙婉过来忙行了个礼,“夫人,老爷已经坐在马车里了,请夫人跟我来。”
孙婉不咸不淡的点点头,跟在管家身后出了门,上了马车。
马车里江洋正闭眼假寐,听见孙婉上车的声音也并没有动作,马夫喊了一声儿,马车渐渐往前走,过了一会儿速度便平稳下来,一路上,二人各坐一边,谁也没开口,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私底下两个人都心照不宣的不再做戏。
孙婉讽刺地想,或许是都能看出对方的虚伪,没了观众,自然也没了做戏的欲望。
“老爷,夫人,周府到了。”
这不,观众很快就有了。
孙婉睁开眼,那双眼睛还带有少女的娇俏,笑意盈盈,江洋看了她一眼,推门下了马车,孙婉表情未变,掀开帘子,把手递给江洋,就这样被搀扶而下。
“进去吧。”
孙婉闻言挽上江洋的胳膊,二人脸上都带上了喜庆的笑容,身后的下人把礼品交给周府门前迎客的管家,二人一路上纷纷跟人打着招呼,男人高大威猛,女人娇软可人,走在一块,说笑自如,令人艳羡不已。
“江大哥,不是让你早些来么?”
周铭达见到江洋立马便撇下身边一群人迎了过来,江洋笑笑,拍拍孙婉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夫人打扮费了些时间。”
“哈哈哈,原来你也有这一天,我跟你说,我家那位,从一大早就开始”
“周太傅,”一道女声不痛不痒传来,周铭达脊背一凉,忙挂上谄媚的笑容看向身后的来人,“夫人啊,你一大早就开始忙活,可千万不要累到了。”
“哼,要不是看你今天过寿。”
江洋看着眼前几十年恩爱相伴的夫妻,眼底划过一丝苦涩,他神情的侧头看向孙婉,“我们男人聊些政事,你跟周夫人去歇着吧。”
孙婉适当的温婉一笑,“嗯,你不必挂念我。”
周夫人笑着上来牵孙婉的手,二人很快加入了夫人们的欢声笑语中。
江洋和周铭达则并肩往大厅走,二人脸上都带着笑,周铭达回身看了眼跻身于一群中年妇女中的孙婉,重新看到江洋身上,“羡慕了?”
“阿月可不像你家夫人那般爱打扮。”
“哼,我家夫人也不像你家夫人那般爱训人。”
江洋很容易被带进回忆,他差一点就绷不住这满脸的虚假笑意,走进大厅,四面八方涌来各级官员,二人被围在中间,被敬了不少酒。
待一些无关人士退散开后,江洋和周铭达这才得以回到内厅坐上自己的位置,这下子安静了许多,内厅里做的都是有头有脸的官员们,自然不会和外边那些人一样急着奉承,倒更像是朋友间的小聚,可这其中暗藏的心计绝不会比外边那些人少。
明达坐在座位上首先朝主坐的周铭达举起了酒杯,“晚辈再次祝周太傅寿比南山,洪福齐天。”
“那就借明卫吉言,”周铭达笑意满面,丝毫不介意身为晚辈的明达坐着敬酒。
二人均仰头一饮而尽,明达低头把玩着空空的酒杯,“听闻周太傅的公子如今也已经满二十了,可是却未曾入仕,这是为何呢?”
“想必是周太傅在朝中威望过高,周公子自知无可比拟,自惭形秽吧。”
兵部侍郎跟在明达身后应和道,这句话说得好听,意思却就有些难听了,在场的都是人精,谁听不出来这是说周墨久不入仕途是因为才疏学浅。
“墨儿也是本官看着长大的,本官倒是未曾想到王大人竟然比本官还要了解墨儿。”
兵部侍郎被江洋不咸不淡的怼了一句,哽了一下不说话了,明达抬了抬眼,声音微冷,“首辅大人说的极是,周公子可是和江公子一同长大的,自然是物以类聚,如今二人都不在朝中,倒是惬意。”
前段时间,和乐城第一公子江城闹出丑事被永不录用的消息惊呆了多少人,便有多少人幸灾乐祸,却又畏惧江洋的地位很少有人会在他面前提起,只能私下里笑话两句,如今明达把这事儿在宴席上嘲讽而出,可想而知,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公主去的早,未能帮明卫诞育子女,明卫自然不知道为父之心如何,本官虽气城儿做下错事,也不会不明事理不给年轻人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如今他四处游学,帮助贫弱,本官也是欣慰万分。”
明达对上江洋似笑非笑的眼睛,右手在桌下硬生生的将酒杯握碎,咬牙不再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