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妇参见皇上。”

“五王妃不必多礼，”成和脸上带上几分和煦的笑意，“赐座。”

五王妃落座后，也没有拐弯抹角，她为何而来，皇帝定然也是清楚的，“皇上，王爷入宫听说四皇子身子不适，便回府遣臣妇来探望，不知四皇子现下如何了？”

皇后上前拉住五王妃的手，努力让自己平缓下来，“五王妃，四皇子已经无碍了，本宫已经让嬷嬷带她下去休息了。”

五王妃状似无意地把手从皇后的手中抽出来，依旧面对着成和说话，“皇上，不知四皇子是如何突发疾病呢？”

“事情还在调查中，朕不会放过任何一个胆敢毒害皇子的人。”

五王妃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个礼，“可否准许臣妇留下来看看是谁意图毒害皇子呢？”

成和看着眼前的五王妃，她神情恭敬，进退有度，却又十分强势，一个母亲想要保护自己孩儿的心是不允许被否认的，至少成和不会，因为他曾经也是被母亲深深保护过的人。

“五王妃坐下吧，朕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臣妇替王爷多谢皇上，”说完五王妃便自顾自的坐回去，一眼也不看一直站在一旁的皇后。

皇后压下心口的那股气，眼睛重新盯上一旁候着的成平，“五王妃，在你来之前，皇上已经查到，除了本宫这里，便只有太子宫里育有百合，且并未外送过，五王妃，本宫想，太子一时不懂事或者受人蛊惑，难保不会犯下错事。”

江雨帮成和揉弄太阳穴的手自然的向下搭在成和的肩膀上，略压低声音问道：“皇上，臣妾觉得太子是个挺好的孩子，若真是他害了四皇子，臣妾想，只要多加教训便是，太子还小，不必严惩吧。”

成和拍拍江雨的手，“你也觉得是太子做的？”

江雨皱眉，“臣妾不知道。”

皇后听到江雨说的话，当即冷哼一声，“王子犯法与民同罪，太医刚刚都说了，一不小心便是危机性命之难，小小年纪便如此歹毒心肠，怎可继续堪当大任。”

成和脸色有些难看，“皇后，身为一国之母，未有确切证据怎可信口开河。”

“不管是不是太子所为，这个凶手都无法饶恕，五王妃，你认为呢？”皇后此刻早就盯上了太子之位，什么帝王之爱，都不如到手的权势来的安心，她看着眼前的每一幕，景贵嫔的得宠，风氏姐妹的双双怀孕，主位嫔妃的暗讽明嘲，都促使她一定要把罪名安到太子身上。

这一次五王妃没有忽略皇后的话，她将茶杯放下，看向成和，“皇后娘娘所言极是，按本朝律法，谋害皇子危及性命之人，罪重可当株，罪轻也要废职，皇上，臣妇说的对吗？”

成和点头，“朕说了，朕绝对不会包庇凶手，只是眼下除了温室百合外并无确切证据来证明是太子或者他人所为，不如，五王妃先行回府，朕会派御前侍卫江谢两位大人亲自查案。”

“皇上，皇后娘娘刚刚也说了，宫里养有百合的只有皇后娘娘这里和东宫，依臣妇看，不如就请安公公到皇后娘娘和太子宫里分别查验一番。”

皇后一惊而起，不可置信的在皇上和五王妃之间看来看去，“五王妃是觉得本宫会谋害四皇子？五王妃不要忘了，四皇子可是养在本宫膝下的，本宫为何要害他。”

五王妃并不理会皇后的质问，只是看着成和等一个旨意，“皇上，臣妇知道皇后娘娘乃一国之母，可是四皇子也是皇家子弟，若不查清此事，臣妇回去没办法给王爷交代啊。”

五爷和六爷从来不涉及朝政，做人本分，成和并不想跟这两位悠闲王爷生出嫌隙，惹出一些诟病，五王妃话说的这个地步，他也没什么不能答应的，抬手挥了两下，安国忠会意便欲朝外走，成和想了想，“让外边候着的江落和谢若一起去。”

“奴才明白。”

皇后简直不可置信，她看着凤霞宫里里外外被人翻来翻去，她感受到一种莫大的侮辱，悲愤交加地看向成和时却不小心碰上成和身后江雨的视线，皇后一愣，竟发现对方一边帮成和揉着肩膀，一边朝自己露出了一抹得意的笑，张了张嘴。

皇后读懂了那两个字，“愚蠢。”

她突然有种预感，一定不能让人搜宫，她来不多想已经跪倒在了成和脚下，声色俱哀，“皇上，臣妾自认从少时嫁给皇上便一直勤勤恳恳，处理府内宫中事务鲜少出错，如今不知为何，你我二人竟已生如此嫌隙，今日一事一旦传出，堂堂皇后被皇帝亲自下旨搜宫，你还要臣妾如何做这天下之母啊。”

皇后说着说着竟真的哭了起来，这么多年心里的委屈以及亲人的突然被杀压在她心口突然找到阀门侵泄而出，金光灿灿的凤钗也已经凌乱，整个人再也不那么高高在上，看上去竟是那般的令人怜爱。

成和心里自然是十分动容，这是他的发妻，虽说并无多少感情，可这十几年也不是白过的，他欲弯腰扶皇后起身多加宽慰两句，身后的江雨却提前开口，“皇后娘娘，你误会皇上了，皇上只是接受了五王妃的建议公平公正地调查，就算传了出去，天下万民也只会认为皇后娘娘胸怀宽广，不以权压人，对待自己和他人一视同仁，皇后娘娘这样不理解皇上，是会伤了皇上的心的。”

刚刚还想要出言安慰皇后的成和竟也被江雨这番话说的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才意识到皇后此刻的行为明显是在质疑自己的决定，故意说自己不念旧情。

皇后忍着对江雨的厌恶，还没构思出别的话说出口，成和眼中刚刚的动容早已消逝，声音极淡，“皇后，坐回你的位置。”

这一场戏才唱了一半，屋子里早已有人出了一身的薄汗，即使这场戏涉及不到他们这些不受宠的嫔妃或者小喽啰，可难保不会被上位者随随便便拿来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