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位空悬，但后宫不可无主，第二天便颁下旨意，由德妃和贤妃二人摄六宫事，众人便伸着脑袋等着，看看凤印会交到谁的手里，谁都清楚，德妃和贤妃，谁拿到凤印，谁才是更有希望登上后位的那一人，可最终谁都没拿到。

凤印被成和放进了太后寝宫，只字不提要交到谁的手中。

贤妃在广凌宫中坐不住了，她拿不准皇上是什么意思，差了果瑟去乾和宫送点心，顺便打听打听情况。

康德明端进来一碗热腾腾的鸡丝玉米甜粥，“今天气温骤降，娘娘早膳又没怎么用，奴才特意去小厨房盯着他们熬好的，娘娘先用些，稍安勿躁，皇上虽没交出凤印，德妃一样也拿不到。”

眼前的粥散发着温热，甜丝丝的玉米香气引发食欲，贤妃的确是有些饿了，便拿起勺子慢慢用了起来，也借此消散一些注意力，好让自己不那么着急。

一碗粥刚刚见底，果瑟便回来了，贤妃把碗放下，康德明挥手让宫女拿下去，示意果瑟说话。

“江大人说，听见皇上对安公公说凤印只能由皇后掌管，如今后位空悬，凤印自然收回，放到太后宫里。”

贤妃手扣着桌角，“可这样一来，本宫和德妃究竟谁为主谁为次？日后晨起请安，众嫔妃该去本宫这里还是德妃的静怡宫。”

“皇上还说，日后后宫便免了请安，只麻烦娘娘和德妃娘娘共同管理后宫事务，遇事一同商量解决便可。”

贤妃紧紧咬牙，才不至于谩骂出声，皇上果然老奸巨猾，这样一来，明摆着是让她和德妃相互制衡，谁也高贵不到哪里去。就连请安立威的机会都不给，那些人不来给自己请安，如果后宫无事，也就是代表自己根本就是个摆设。

“德明，你说，皇上这是什么意思？”

“依奴才看，皇上这是在权衡，如今后位空悬，后宫中最有资格登上后位的便是娘娘和德妃二人，德妃从前便一直帮皇后处理宫务，为人刻板严谨，十分有威望，娘娘则常年受宠，母家荣耀，膝下又有长公主和太子，这样看来，皇上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也算正常。”

“你的意思是，静观其变？”

“当然也不能完全干等，我们只需要好好做好皇上让做的事便好了，皇上让娘娘处理后宫事，那咱们就处理，不让他挑出一点错来。皇上正值盛年，对皇后本就没有感情，又无嫡子，是以大和一定还会有新的皇后，我们只要一直保持着最接近皇后的位置，一旦有机可乘，娘娘便可一步登天。”

......

江雨午睡醒来，趴在桌子上百无聊赖，斯耳突然出现在旁，“娘娘，太子的人说太子想要请娘娘老地方一叙。”

“知道了，”江雨还有些恹恹，又在桌子上趴了好一会儿，才唤外边的人进来。

刘嬷嬷进来稍稍打开一点窗户给冬日里的房间透气，小路子端上果房送过来的新鲜水果，“娘娘，如今果房的这个主管可是比那齐乐福懂事多了，一大早就亲自过来给咱梨香阁送来了最新鲜的水果。”

秋叶和秋霜也进来，给屋里洒水，冬日里燃烧炭火，不及时洒水空气便会特别干燥，每到那个时候江雨的嗓子便会难受，是以秋叶等人非常注意。

“娘娘一句话，便把他提拔上来，再也不用受齐乐福的气，他自然会感激，也是娘娘如今风头正盛。”

“好了，秋叶秋霜，稍后你们和秋霞秋水拿上我的令牌去外宫门，秋月和秋风晚些时候就会过来了。”

说到这里，二人脸上都扬起笑，“奴婢们知道，这下，姐们几个都齐全了，娘娘如今位置越来越高，需要打点的地方也越来越多，秋月秋风一来，有些顾及不到的事情也就能顾上了。”

小路子也在旁高兴，“旁的公公总羡慕咱们梨香阁的四位大宫女长得漂亮，如今再过来两个，他们有要羡慕死我了。”

马上就要见到久违的人，江雨难免也愉悦起来，睡醒后的闷闷也散了不少，“都下去准备准备，把房间打扫出来，刘嬷嬷留下来帮本宫梳妆更衣。”

“娘娘可是要外出。”

“嗯，去梅园走一走。”

江雨这次带了小路子过去，却同样让他留在了外面，独自穿过梅林，这两天没有下雪，今日的风却是比以往要冷的许多，那日的雪白披肩换成了血红的狐裘。

成平坐在上次做的位置上看着灰白的世界里走过来的红衣女子，冷风吹动她旗头上精美的流苏，有珠子相互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她微微眯眼，神情孤傲，一步步走进亭中。

江雨居高临下的看着圆桌上摆放好的棋盘，红唇轻启，“太子殿下很喜欢下棋吗？”

成平落下第一子，抬头仰视江雨毫无瑕疵的面庞，“你很适合这样艳丽的妆容和衣装。”

江雨落座，并没有拿起白棋，只是摆弄着一旁的茶杯，“和你的母妃相比呢？”

成平没有什么犹豫，他不会因为关系远近而否认事实，“你很美，比我见过的任何女人都美。”

“太子殿下不过十岁，生长在这深宫之中，能见到多少女人呢？见到的也只是被这深宫磨灭了棱角，消耗了灵气的人形骷髅罢了，虽美却无魂。”

“我记得上次在这里，娘娘还说本太子不像十岁孩儿，如今怎么又拿十岁来赌我。”

江雨一瞬不瞬的盯着眼前的男孩儿，对，他的相貌身体明明就是男孩，可他的心智早已经是一个成熟的男人，成熟的东宫之主，这到底是为什么？这是唯一一件江雨一无所知的事情。

她并没有想要下棋的意思，姿态优雅的倒茶，“不知太子殿下让本宫过来，是有何事？”

“如果我只想跟娘娘再下一盘棋呢？”

“太子殿下应该了解的，除非必要，本宫一向不喜欢拐弯抹角。”

成平把手中触手生温的棋子随意丢进棋盒，“我有一些问题想要娘娘帮忙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