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成佐跟江雨商量细节，暗处的阿阳翻身而出，贴近成佐低语，“王爷，前边出事了。”

成佐抬眼看向江雨，对方云淡风轻地将长发挽至耳后，“王爷若有事，就先去忙吧，本宫自会派人跟王爷联系。”

前边的确出事了。

成佐回去的路上，阿阳已经将事情如数禀告于他，左右两蛮，于昨日深夜起兵攻城，更加严峻的是就在蛮族攻城前夕，李兴怀被人毒害，卧床不起，消息快马加鞭传来，足以可见漠北形势之严峻。

成佐从侧门刚一进去，便感受到大厅之上严肃冷凝的气氛，他恢复了那个不涉政事的懒散模样，待在位置上充当背景板。

“皇上，漠北常年不起战乱，皆因漠北大将军的威名赫赫，现如今漠北将军重伤卧床，蛮族却趁势而起，依臣之间，对方恐怕是蓄谋已久，”周铭达第一个站出来分析形势，他说的急促，却是十分在理。

成和眉眼微沉，“漠北城中粮草充足，三十万雄兵，难道还挡不住小小蛮族？”

“皇上，国不可一日无君，军不可一日无将，如今漠北大将军无法领兵出战，恐怕会大大影响我军的锐气，况且蛮族隐忍数十年，阿依扎上位之后更是夜日继日的训练兵马，研制武器，皇上，万万不可轻敌啊。”

御史中丞的话让成和起了担忧之情，他上位前后均没有经历过大规模的战争，无非是一些小打小闹，成和如今才觉得自己在战争这一方面空有理论，实战却是严重不足。

“首辅，你怎么看？”

江洋从座位上走至中间，躬身答道：“臣认为，当务之急是重新选出一位将领，连夜赶往漠北，率领军队抵抗蛮族。”

“臣反对，”明达也从人群中走至江洋身后，“皇上，漠北大将军镇守漠北数十年，即使卧病在床，他手下的副将等人也依旧有领军之力，大将军只需要出谋划策便好，况且如今朝中可用将领实在匮乏，还没有实战经验，贸然前去恐怕会延误战事。”

大理寺卿任烨华也出声附和，“皇上，明卫言之有理，若是派一位新的将领前去，恐怕也会不得军队信服，难以抗敌啊。”

江洋甩袖冷哼一声，“军队是皇上的，皇上想让谁管谁就能管，莫不成皇上派过去一位将领，那些人还只听大将军的？这样一来，大和的军队究竟是谁说的算！”

江洋此话一出，明达心想大事不好，果然抬头间便看见成和的脸色以可视速度沉下来，他无波无澜的看了明达和任烨华一眼，最终把视线落到江落身上，“江落，你有什么意见？”

明达眼神微冷，如今江落这个御前侍卫，也配参与此等国之要事了吗？看来皇上对此人的确十分信任。

江落左移一步，半跪在地，“臣愿前往漠北，助我大和一臂之力。”

“臣亦愿随之，”谢若也已经跪倒在江落身后，二人动作一致，坚决之意溢于言表。

他们并没有直接回答成和的问话，反而以行动表示了立场，他们支持江洋的说法，派新的将领前往，而他们此刻直接毛遂自荐。

“相比较江大人和谢大人，臣想臣更适合前往，”万风影也走至中间，朝成和表达自己的想法。

如今，殿内鸦雀无声，双方僵持不下，都在等成和做决定。

明达一直看着万风影，可对方一瞬不移的看着前方，丝毫没有理会明达的意思，明达咬牙，欲上前阻止，身边的任烨华却突然按住了他的胳膊，“明卫，江落是贤妃娘娘的人，也就是自己人，我们阻止他不如阻止万卫，毕竟万卫如今的态度我们实在摸不清。”

任烨华的话让明达收回迈出去的脚步，他皱眉迟迟下不定决心，“不行，派人去问太子。”

“太子殿下在祠堂奉礼，任何人不得打扰。明卫，时间来不及了。”

明达一狠心，走至前方，“皇上，是臣考虑不周，如今国家有难，臣也愿奉命前行。”他知道，自己一旦也想要去，那么成和必定会有所怀疑，不会让他和万风影中任何一个人前往。

成和盯着眼下的四人，心下百转千回，明达和万风影虽一直不合，但他们毕竟师出同门，难保私下没有什么联系，这么多年了，纵使不合，却也没闹出什么大风浪来，成和天性多疑，此刻明达和万风影都请旨前往，他若是答应一个，另一个留在金银卫，这样一来，漠北那边和金银卫很可能同时掌握在明达万风影二人手中。

成和心下有了决断，在这个时候，他更加相信由自己一手提拔上来的江落谢若二人，“金银卫是大和机密处，决不能缺少任何一位总卫，明卫和万卫，你们二人若前往漠北，恐怕外患不除，又添内忧。”没有给明达万风影再开口的机会，成和视线调转落到江落身上，“江落，你可有信心？”

“臣在此立誓，不破蛮族不归城。但还请皇上留下谢若，皇上身边不能没有得力人手。”

“好，”成和拍案而起，“江落听旨，朕命你为征北将军，立即领五万精兵前往支援漠北，届时若漠北大将军余毒未消，你便代其领军，朕等你的好消息。”

“臣领旨。”

夜风呜啸，今年的除夕国宴比往年晚结束了半个多时辰，即将步入新的一年，却突发战事，波澜四起，众人纷纷离开这座巍峨庄严的紫定宫，不知这场战事究竟是转瞬烟火，还是狼烟四起的拉锯战。

又不知，谁会死，谁会赢。

宴会结束后，成和同江落和谢若三人在乾正宫密探一个时辰，才见江落和谢若策马出宫，直奔谢府，而城外军营，此刻正在紧锣密鼓的集结五万精兵，只等征北将军前来便可踏月而行。

夜色中二人翻身下马，走进谢府之中，直到进了书房，灯火一照，才可看清除了谢若之外，哪有什么江落，另一人摘下斗篷，赫然是从宫门便已经和江路调换过的斯岩。

“还有半个时辰，抓紧时间帮大哥收拾好东西，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