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陈掌柜坐下，华徵又给他倒了茶，才道：“这回哥哥回来的事，您肯定帮了大忙，这个恩情，华徵一定铭记在心。”

她恭敬地把茶杯推过去，陈掌柜却站起来，“这杯茶，我可万万受不起。”

季华年也站起来，虽然他不知道陈先生的真实身份，但从他在指挥使府遇到他，看指挥使大人对他礼遇有加的态度，就知道他肯定不简单。

不过，季华年却没想到，他会认得自己的妹妹。

当时他们已经入了蜀州，因立了军功，得到指挥使大人接见。

第一次进指挥使府，他们几个都有些忐忑。

当时除了指挥使大人，还有一位客人在。

本来那客人只是坐在椅子上喝茶，当听底下有人报“季华年”这个名字的时候，不禁抬起了头。

当时那客人，自然就是陈先生。

等指挥使那边接见完，他主动提出挑几个人护送他回晋原。

正好就挑到他们八个。

其他几个都不是晋原县的，不过，季华年却很高兴，因为就算不互送陈先生，他也会回这里。

不过他没想到，陈先生竟是县城宜和堂的陈掌柜。他从前住县城时就听过，可是从来没有见过真人。

而且，更让他吃惊的是，陈先生竟然还认识他的妹妹华徵。

看他吃惊的样子，陈先生只是笑笑：“你妹妹对我有恩，而且还是一个天大的恩情。”虽然他最后也没有说是什么恩情，不过却季华年讲了他离开这一年，他两个妹妹的状况。

听陈先生说，她们自己盖了房子，前段时间，还看她们在镇上做生意。

“虽不是男儿，却胜似男儿。”

这是陈先生对华徵的评价。

不过，季华年的印象里，妹妹虽然是不错的，却也没有能干到这种程度。

如果不是回来亲眼所见，他还真不敢相信，那是他的妹妹。

季华年重新倒了杯茶，双手奉到陈先生面前，“妹妹的茶先生不喝，但我这杯，请先生一定要喝下。不管怎么说，感谢先生这一路的照拂。”

陈先生笑起来，虽然接过茶，但却道：“其实你最该感谢的，还是你妹妹，原也是她托了我，见到你一定要多多留意。”

否则，他也不可能注意到他。

陈掌柜过来说了几句话，又把华徵单独叫出去，华徵猜到他是有事要说。其实今天他出现在这里，她就已经想到了，否则以哥哥的身份，他不可能亲自送哥哥回来。

华徵手里点着灯笼，跟着他走到那百花园边，陈掌柜摊开手心，手心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绿油油的，在灯笼的光照下带着几分剔透。

“这是？”

华徵疑惑地看着他。

“秦公子让我带给姑娘的，他说走的时候匆忙，也没来得及表示感谢。恰好在京中瞧见这玉，觉得姑娘佩戴一定好看，便让我给姑娘捎带回来了。”

华徵后退一步，背过手：“我不要。”

“季姑娘……这是王爷的心意。”

华徵摇头，“要是真有心，为什么自己不来，只让别人来，就不叫诚心。如果只是个冰冷的物件，哪里都能买到，我自己也能买。”

她仰起头，“而且，请陈掌柜代为转达秦公子，如果只是抱歉或者感激，完全没有必要，在我这里，朋友之间是不讲究这么多东西的。”

说完告辞回房去了。

陈掌柜看着手里那通透的蓝田暖玉，这本是去年岁时番邦进贡的美玉，传闻宫里贵妃娘娘一直想要，陛下却没有给，而是赐给了此次调兵有功的剑南节度使，也就是此前刚回京不久的蜀王。

皇帝那是想收买人心，王爷这边也面不改色地收下了。

东西的确是好东西，一共有两块，一块王爷给了他那多年不见的亲妹子，还有一块……

陈掌柜看着那玉笑了笑，有人送，但未必有人想要。

其实他的身份曝光之后，也就没有必要再回这里。虽然这边的确还有些事需要处理，但是派别人来也是一样的。

王爷偏偏却让他再回来一趟，到底存的什么心思，他能不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