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徵他们都过去磕了头，季华宗就一直跪在旁边，低着头烧纸。

也没有哭，也没有流眼泪。

华徵看了他一眼，他也正好抬起头来，她走到他面前：“堂哥，节哀。”顺手把袖中的几两银子都塞给了他。

季华宗察觉她的动作，但灵堂之上，那么多人也不好推脱。况且现在他也没有那个心情。

他只摊开手心，看了看那些银子。

终于收拢手心，向华徵鞠了个躬。

华徵赶紧扶他起来，“有什么事，堂哥叫人来只会我们一声就是。”

季华年也走过来，握了握他的手，“节哀。”

华徵他们吊唁完了还不能马上走，又帮着忙前忙后跑了一会儿，等差不多要到饭点儿了，才告辞回去。

杜氏和华徵他们都有同样的默契，都是一家人，而且季堂仁的事，他们愿意帮着出一出力。

但是吃饭，还是算了吧。

要是他们留下来吃了这顿饭，到时候张氏不晓得又要说出什么话来。

反正现在季堂仁没了，以后跟这个家，能少点联系，还是少点联系。

华徵他们要走，张氏也没说要留，更没有出来送，只朝这边看了一眼，冷哼一声，仿佛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的。

这些都是他们该做的。

华徵他们也不与她计较，上了牛车才看到，华羽还在车上。

刚才他们的确是去忙了，都忽略了华羽。

季华宗他们回去了，季华年赶着牛车往家走。

华徵和华羽坐在车上，两人相对无言。

华徵知道，华羽此刻心里一定不舒服，可是这也没办法，今天的事，不是别的事，而是送季堂仁最后一程。

倒不是因为华徵害怕那些流言蜚语，只是，她还记得，当初父亲死的时候，虽然张氏极力反对，但季堂仁还是坚持，给父亲办了葬礼，让他体面进了祖坟。

这也算是这么多年，华徵记得的，季堂仁唯一为他们做的一件事。

但就因为这件事，她今天就必须得来，否则，她怕这辈子自己的良心都会过不去。

季华年大概也记得这件事。

所以他今天也决定不计前嫌，哪怕在门口时，张氏说那些话，他也没有转头就走。

不是他不与死人计较，只是，他始终记得，三年前季堂仁为爹爹做过的。

他能那么做，至少说明，当时他的心里，还念着那份兄弟情义。

所以今天，就当是他们回报他的吧。

季堂仁在堂屋里停了几天，等棺材打好了，才找人看了日子抬了出去。

这件事就算是了了。

不过，整个过程，季华耀都没有回来。

如今他正在蜀州城里，虽然家里派人去通知了，但是这几天时间一来一回也赶不到。

季堂仁都下葬好几天后，那差去的人才回来。

去送信的也是季家的小辈，是三爷爷那边的，一回来就气的很。他刚去的时候，季华耀还以为是家里让人给他送银子去了，对他还算客气。

可是一听说他是去报丧的，还没有拿银子，态度就不太好了。

还说，他暂时就不会来了，回来也没有用，家里的事有人处理。等考完试，他再回来看看。

那小辈被气得狠了，当场骂了他几句，转头就走。

没想到季华耀还叫住他，让他给张氏带话，说给他准备些银子，过些日子他回来正好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