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假把莘莘学子带回了家，面对一个学期的心酸历程，比起兰子来，也许关颖是那最辛苦的一个——

送走了笑天，兰子的心情也不甚有悦，回到家来面对新春的欣喜她毫没有被感染；优秀的成绩父母的奖励也没有使得她欢喜雀跃，整日里郁郁寡欢。一个学期以来和关颖的书信往来，致使她们心心相系，虽然在不同的学校、不同的环境下，那两颗对于未来的执着追求从未懈怠过。

关颖放假后，每天帮助生病的妈妈做着繁重的家务：小到洗衣做饭，大到去地里收割玉米杆子，每天白天是忙得腰酸背痛，从小懂事的她毫无怨言……每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心里才会回归自己的生活。她有两三天都是回家倒头就睡，今天晚上，晚饭后，她突然觉得心里有点什么事。哦！好久没有见兰子了！给家人留下一句“妈妈，我去找晓兰去！晚上不回来了哈！”便出门了……

兰子的房间里，俩女生有生以来的深情款款，相拥相抱……伴随着泪水她们无语中。

“兰子，你好吗？我看你都瘦了；不过，你的皮肤白了，人更有气质了！”关颖几乎和兰子同时爬上了床。

“我……没感觉！”兰子的脸上黯然失色，“好累！”说着苦笑一声。

“好累？心里累吧？笑天今年回来了吗？我看你心情不是很好！”爱屋及乌的关颖看得出兰子的心情。

兰子把笑天这段时间回来的点滴都跟她说了，包括那天晚上的事……“颖子，你相信我吗？我心里很忐忑，我一直怕别人说我！那我下个学期的压力会很大。如果我家里人知道了真不敢想，怎么办？”

“真的，你们抱了？你和他那样了吗？你们……哇！太刺激了，其实我有时候看电视，我就会把男女主角想成你们两个，可是，就是不敢说，真的呀？太好了！跟电视里的一模一样。”关颖的兴奋劲在兰子的预料之中，“不过，你放心吧！我相信你！再说，你和笑天真心相爱，我相信你们会成为一家人的。”关颖伸出手拥抱着看着，“没事的，你要相信笑天，他到了北京那个大城市，都没有忘记你，可见你们是真感情！”用心相交的朋友就是这样。今天，兰子和笑天的事情除了他们俩人，便多了一个好朋友来分享他们的快乐！

“我同样也爱着天天，可是我总怕舆论的牵绊，真的！当了班长好像什么都是透明的一样！”兰子的苦衷还来源于同学们，“其实，真的那种感觉很奇妙！天天的呼吸，他的肌肤，他就那样挨着我，我们就那样抱在一起！你都不知道吗，真的很奇妙！从来没有过的感觉，我现在都能感觉得到……”兰子一副花痴相，自言自语道。

“你看你那花痴样！我听人说，男女的事情上谁用心谁吃亏，你心里有他就行，不能让这种事情一直萦绕着你！不然你会越陷越深的。”关颖的话不无道理，在兰子的成长中，关颖总是时不时打击她，给她正面的评价，“那就好好的，如你所言，你们要好好努力，为你们的前途努力，将来进入同一所大学，就可以这辈子在一起了！你说呢？”兰子没有回答，俩女孩钻在被窝里，只露出两个脑袋……忽闪着大眼睛，空气在这一刻好像停滞了一般。

“哎，颖子，你这学期咋样？”兰子在自己的小情绪中缓解过来后，一时间想到了身边这个女生。

兰子的话语刚落，关颖的眼泪下来了：“唉，一言难尽！”兰子马上撕了一些纸巾递给她，“直到今天才知道，医生根本不像我们曾经看到的那样光鲜亮丽——穿着白大褂，决定着病患的生死大权，时不时受着精神的煎熬！这个路途充满了艰辛，人的身心同时备受着煎熬！”关颖停了下，继续道，“医生的天职说是救死扶伤，可是……医生承受的远远不是这些！我们看到的名人他们在成名之前的艰辛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我不求什么成名，只希望自己在这条路上能够好好地走下去，不受太大的精神煎熬便是！”

兰子同样给关颖递上了纸巾，用眼神和行动安慰她：“在我的心里，自从你走上‘医学院’的那一天，你就是一个优秀的‘白衣天使’，我相信你！你也要相信自己……”

“这半年来，我把从医者能遇到的特例都遇到了，一次次的血腥都让我泪流满面，现在我都木讷了！在这个世界上，有许多的灵魂总让人堪忧，然而我就是那悲天悯地的一个！”一个学期没见，关颖的口才和思维进步不少。

“回首过往的某一天，内心紧张异常！每一节解剖课，我都感受到了内心的煎熬！生命如此之脆弱！前一秒钟一个鲜活的生命在你的身边用乞求的眼神望着你，后一分钟它就血肉模糊，命悬一线！不知道是我们人类的残忍，还是我懂得太少！”关颖擦了一下眼泪，“前一分钟送进医院的是病患，后一分钟就是宣布死亡！我经历了好几次！我总觉得自己没有勇气再去面对这些；但是，当又一个血肉模糊的患者出现时，我还是会义无反顾地冲上去，我想给他生的希望，我们都想让他们好好的活着，可是……他还是走了。”关颖再一次泪流满面。

第106章 关泪诉途

“生命本无常，你们又不是神仙，病人的康复你们比谁都高兴！不要自责……”兰子试图去安慰她。谁知，只觉得自己的语言苍白无力，她更激动了：

“你理解没用，家属会在前一秒钟对你卑躬屈膝的态度温和；下一秒‘变脸’一般，揪着你的领口要你偿命！他打你、骂你有的医护人员会还嘴，可是我觉得不能够，他们都应该！我们不能体会他们亲人离世的苦痛，谁让你没那么伟大！”关颖的话语中感情很复杂，兰子不愿意去多想，她不能去多想！

兰子觉得这一刻她的语言是那般的苍白，她不敢再说话了，她只希望自己默默地陪着她，跟她说话！

“我也就是跟你说说，我压抑的太久了！我不敢跟家里人说，他们不懂！直到现在我不后悔我的选择，我可以的！我努力的结果就是让自己更强大！”关颖的眼神中兰子看到了她的那股倔强劲。

这一个晚上，关颖跟兰子从麻疹病人初期反应谈到了便秘的症状；从高血压患者的饮食禁忌到阑尾炎的治疗……话说人和人是扎堆的，优秀的人总是聚集在一起，才短短一个学期，关颖对于医学的了解超出了常人的预料，她谈到：在医疗资源嫉妒匮乏时，优质的基本就是稀缺，老百姓是用不到的。而更可怕的事，这就像房间里的大象，最迫切需要的人反而视而不见，甚至自己动手摧毁他。目前一些下级医疗单位，有很多都是没有证的，打着“救死扶伤”的旗帜，在医药这个队伍里招摇过市，误了病人的最佳治疗期。一个简单的阑尾炎诊断，管床医生甚至不敢下、不敢做。而社会对医生的刻薄，导致更多的人才远离了这个行业，加剧整体水平的下降。重灾区的是儿科，很多医院的儿科已经告危，关颖很迷茫将来选择的科室，也就是年后去选择的专业。她向来有决策和兰子说，也许是她的心灵依靠；父母不懂得，也就不会跟他们提起了。

“晓兰，我跟你说，我真不知道我自己该怎样选择，有点头疼。”关颖把球抛给了不懂医学的兰子。

“我有个提议，我们可以征询一个人。”兰子贼兮兮地笑道，俩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天天！”

“方笑天。”

村东头有个铁通IC卡，关颖由于在外面上班，办了一张卡经常给家里打电话，她想到了这个；而兰子基本上没有闲钱能够去办这么“奢侈”的玩意，所以也就只能想到身边的女生了。

“不要脸，你咋知道我有‘电话卡’？”关颖下床来穿着鞋子。

“好好，有的人宁愿不吃早饭，省的钱给某个同学打电话，别以为我不知道啊！”其实，关颖和兰子心知肚明，“发小”里面有个男生一直喜欢关颖，就如李伟喜欢兰子一般，总觉得自己和她很遥远，所有就远远地看着，从不靠近。关颖呢，也是受兰子和笑天的影响，青春小懵懂也渴望一段美好的爱恋开始，却不知道如何去表达罢了。因此，她和那个叫董子的男生也就心照不宣的彼此打电话，互诉同学的八卦——由于关颖和兰子的关系好，因此他们的语言当中也就多了一些对于兰子和笑天关系的话语。

电话拨通了远在北京的笑天，那边在第二秒后接通了电话：“是小兰子吗？”激动的话语在对面想起。

“我去，这也太准了吧！”由于兰子很少打电话，所以不太懂，关颖开了“免提”，试图听听他们的语言，好取取经——感情方面。

“谁在你跟前啊？”笑天有点不悦。

“你猜猜看！你认为我有钱给你打电话，还不是借人家的‘东风’。”兰子有点不好意思的回答。

“哎呦，我失策，没有给我媳妇通讯费用。失策，失策。”笑天嬉皮笑脸地应着。

“没事啦！我不用电话的，我又不给人打电话……”兰子总觉得怎么今天的电话这么声音大，觉得不对劲。

“行啦，我的电话费要钱里！我有正事……”关颖打断了俩人的卿卿我我。

“天天，关颖有事找你！”其实，笑天对于兰子的好友中，关颖的印象还是蛮好的，至少不像艾姗那样让人费解，很朴实、很单纯的一个女生。一听到她俩在一起，也就不担心了。

“关颖，你好！有什么事？”笑天也不开玩笑了，一本正经地问候关颖。

“其实，我就是现在有个很重要的事情跟晓兰商量，她说可以问问博学的你，有点冒昧了！”关颖在笑天跟前总觉得他是北京的高才子，有点不自然，不像在村上这些农村娃跟前那样放得开。“我过完年要选专业了。”

“哦，我听我小兰子说过你在‘学医’，挺好的，前途无量。”笑天不忘鼓励兰子的好友。“那你要选专业，要我给你帮忙什么吗？”

“我现在面临的就是‘护理’和‘临床’两个抉择，其余的我不敢考虑，所以说我要在这两个里面选一个。”

“这个选择我觉得你要想清楚自己将来在什么地方就业。如果是在大城市，选择‘护理’无可厚非，反正就是上下班，劳碌、忙、累的工作；再就是‘医护’人员工资待遇肯定不如医生的，你自己要权衡。”笑天的观点，关颖没有任何的考量。

“我肯定不想离开我们县城，父母家都在这里，学了医肯定首先要为自己的亲人服务。我离不开我们老家。”说到这里关颖有点黯然伤神了。

“我明白了，那么我的建议是你选择‘临床’。我认为有很多好处：首先它可以让你探索人体和疾病是多么令人兴奋和神秘的时期，能够满足你学医的好奇心；再就是看病是富有挑战性的活动；在我们地方上，医生这个职业是令人尊敬的；再就是稳定性好，收入不错。如果我这些理由你还要徘徊的话，那你和小兰子白给我电话了。”笑天的聊天后想结束跟关颖的谈话。

“谢谢你！方笑天，你在首都就是不一样。真博学，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关颖虽然隔着电话在给笑天鞠躬。

“真要谢，把电话给我家小兰子。”笑天够直接、够爽快。

“好吧！就知道你会这样说。”说着，把电话递给了兰子，“晓兰，你家老公找你！”

“小兰子，我咋觉得你的电话开了‘免提’？你按一下‘免提键’，不要让她听我们说话。”俩人的聊天笑天不想有另外一个人分享他们的温馨。

兰子拿起电话照办了，关颖急的在跟前不停地挤来挤去：“讨厌，给我们点空间好不好，我家天天把你的人生都给你安排好了，你还不感谢他！乖，边上去！”兰子说着，把关颖推到了一边。

好朋友也许就是如此，关颖在风中站在了一边上，好像“哨兵”一般。

“想我了吗？老婆！”天天放开了，自从有了那天的肌肤之亲，他不再拘束，也不再掩饰自己的感情，“宝贝，我真的想你！那天，我们……”由于叶华在客厅，笑天有的话不敢说了，拿起电话就往楼上跑……

“傻瓜，不要动不动就提那天好吗？你想让我堕落啊！关颖说了，谁先沉迷谁失利。我们要明天在等着我们呢！你说呢？”兰子总能够适时的把笑天从那个“温柔乡”里拉回来。

其实，这些天不要说兰子了，就是笑天也是不时地回味那几天的相处，怀念那晚的甜蜜……虽然不像电视上说的那些事情，但他能过真真实实的感受到她的体香，她的气息。真的有点欲罢不能。兰子这样一说，他倒是明白了过来，也清醒了……

接下来，俩人聊了有三四分钟，都是彼此激励，互相鼓励的话语……还没等关颖催促，俩人自觉地挂了电话……

“寒风萧萧，北雪飘飘……”寒风中，兰子和关颖俩人在凛冽的寒风中吼着回去了——兰子家里，俩女生手里捧着海伦凯勒的《假如再借我三天光明》，争执不休。

而远在北京，笑天也是激动地睡不着觉，手捧着韩田鹿的《大话西游》乐呵不已……

其实，人生就是如此，要想共同拥有好的前途，即使隔着时空，他们一会“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梦就在前方，他们在努力中……